线上课程开始后，凌云峰的生活节奏完全围绕着江念转。他每天清晨六点准时起床，先为她准备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再精心烹制营养均衡的早餐。当她在书桌前埋头苦读时，他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时而为她添茶倒水，时而帮她整理笔记。午后阳光透过新换的纱帘洒进来，他总会适时地递上一盘切好的水果，轻声提醒她休息眼睛。
凌云峰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全职陪读，把所有的温柔与耐心都倾注在了这方改造后的书房里。
三个月后，当北半球刚刚步入深秋时节，肆虐了整整一个季度的甲型h7N9流感疫情终于在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传播链基本切断的通报中暂告段落。然而人们还未来得及摘下口罩，一种新型冠状病毒便以惊人的速度在东南亚、欧洲和北美同时暴发——基因测序显示这是从未在人类中发现过的冠状病毒新变种，世界卫生组织紧急将其命名为科罗娜-24。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犹如一堵无形的墙，再次阻断了江念的赴美求学之路：好不容易恢复航班的国际航线再度熔断，刚拿到手的F1签证在领事馆紧急公告中变成一纸废文。
与此同时，何科秾的挫败感与日俱增。他独自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三个月前那场绑架事件的阴影仍挥之不去。如果不是他当初招惹了莫可欣那个疯女人，江念就不会遭遇危险，也就不会因为凌云峰的及时相救而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也不会没品的用助学金或mS学校上学的名额去要胁她，做不成恋人，那就先做合作伙伴吧。
江念每天都会准时坐在电脑前认真上网课、专注地编写代码，而凌云峰则充分利用每一个碎片时间，在茶几旁、阳台上甚至卫生间里都捧着英语书学习。这个曾经一看到课本就太阳穴突突跳的男人，如今为了能和她有更多共同语言，常常学习到深夜——他为了记住复杂的单词把额前的短发都揪掉了几绺，为了纠正发音对着镜子练习到嘴唇干裂，有次练绕口令时甚至差点把舌尖咬出血。
细心的江念发现后，连夜制作了上百张精美的单词卡片，像装饰圣诞树般贴满了整个公寓：冰箱门上贴着refrigerator，微波炉边挂着microwave，连床头都悬着good night的便签。当凌云峰终于掌握基础词汇后，他们开始了有趣的英语对话日常：清晨用how did you sleep早，做饭时争论scrambled eggs的发音，有次凌云峰结结巴巴说can you pass me那个...spoon时，两人笑倒在沙发上。从最初单词往外蹦的尴尬，到现在能流畅讨论weather forecast，这些藏在时态错误和奇怪口音里的温柔，让他们的爱情有了第三种表达方式。
一年后，窗外的梧桐树又换上了新绿，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念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网课视频。凌云峰就坐在她旁边，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英文讲解。
...the quantum entanglement theory suggests that particles can be connected in such a way that the state of one instantly influences the other, regardless of distance...
江念偷偷瞥了一眼凌云峰专注的侧脸，他高挺的鼻梁在阳光下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薄唇微微抿着，显出一种她从未在他工作时见过的认真神情。一年前，这个连apple都要反应半天的男人，现在居然能听懂量子纠缠理论了。
视频结束，凌云峰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t恤下摆随着动作向上掀起，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他转头看向江念，眼睛里闪着孩子般的兴奋：念念，我居然听懂了七七八八！那个教授讲的EpR悖论，是不是就是爱因斯坦说量子力学不完备的那个？
江念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刚剪短的头发：峰哥，你太厉害了。一年前你英语只能考十分，现在都能讨论物理学了。她的手指穿过他粗硬的发丝，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摸过的刺猬玩偶。
凌云峰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有个学霸女朋友天天盯着我学习。他翻开桌上那本《A brief history of time》，你看，这书我现在能看懂个七七八八了。果然啊，跟着学霸学习就是不一样。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江念的手背，让她想起去年冬天，他第一次完整读完一篇英语短文时，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只不过那时候他的掌心全是汗。
想我读书那会，英语只能考十分。凌云峰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这十分还是在那些只要填填选项的题目那里瞎填拿到的。他凑近江念，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念念，要不，你有空再教教我其他的？
江念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耳根发热，她向后仰了仰身子，却被他揽住腰拉了回来。她假装严肃地板起脸：峰哥，术业有专攻，人各有特长，你把英语学好就不错了。她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难道你还想学好文科理科再次参加高考不成？
凌云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看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手，才笑着松开：那倒也不是。他挠了挠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就是在你面前，我感觉自己连小学生的水平都不如。
阳光从侧面照过来，江念能看清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细小阴影。
峰哥，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你有你的优势和长处。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去部队练几年，才能跟你比肩？
凌云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长处？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暧昧地瞟向自己的胯间，你指的是我这个长处吗？
江念的脸地烧了起来，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她抓起桌上的橡皮就朝他扔去：好好的说话呢，你怎么又不正经了？
橡皮擦过凌云峰的耳际，他夸张地一声，却趁机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江念挣扎了一下，却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牢牢锁住。
反正就咱俩，不用假正经。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你还没回答我呢，长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