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宝库内，空气燥热得如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石凡盘坐在那条被苏哲强行融化的神源河中央，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皮肤通红，甚至开始渗出一颗颗血珠。那是体内能量过剩，肉身即将崩溃的前兆。
“啊啊啊啊——！！”
石凡发出痛苦的低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太撑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往他的血管里灌铁水。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每一寸经脉都在膨胀、撕裂，然后在圣体强大的自愈能力下重组。
这种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撑住。”
苏哲的声音穿透了神源液的轰鸣，清晰地钻入石凡的脑海。
“圣体想要打破天地的诅咒，需要的能量是常人的万倍。”
“这里是金乌攒了数万年的家底，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苏哲手里拿着那张残破的羊皮卷，并没有回头去看徒弟的惨状，只是漫不经心地研究着上面的星图。
“神墟……”
苏哲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两个血字。
“这老鸟当年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能让一位无缺大帝吓成这样，这‘神’的含金量，倒是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石凡那边的动静突然变得更大了。
咕嘟咕嘟——
那条赤红色的神源河开始剧烈沸腾，原本充沛的灵气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减少。而在石凡的身后，一片金色的汪洋异象正在艰难地撑开。
苦海种金莲。
这是圣体独有的异象。
但此刻，那片苦海虽然波涛汹涌，却始终只有澡盆大小，里面那株金莲也只是个花骨朵，蔫头耷脑的，怎么也开不出来。
“卡住了？”
苏哲回头瞥了一眼。
圣体之所以被称为“荒古废体”，就是因为在这个法则残缺的时代，想要突破境界壁垒太难了。这就像是想要用一把木头钥匙去开铁锁，需要的不仅仅是力气，还得把钥匙变成铁的。
“看来，这点能量还不够。”
苏哲皱了皱眉。
他的目光在宝库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口不起眼的大缸上。
那口缸通体黝黑，看着像是那种农村用来腌咸菜的土缸，上面还盖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石盖子。但苏哲的万象星瞳却敏锐地捕捉到，这缸壁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印阵纹，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
“金乌这老鸟，好东西藏得倒是深。”
苏哲走过去，伸手掀开那个石盖子。
嗡！
盖子掀开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恶臭，也没有什么惊天的异象。
只有一缸……水。
金色的水。
那水浓稠如汞，每一滴都像是融化的黄金，散发着一种至刚至阳、却又充满了生机的气息。
“太阳真液！！”
一直被顾远山提在手里装死的枯荣，此刻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尖叫出声。
“这……这是金乌从太阳星核中提炼出来的本源真液！一滴就能让大圣重塑肉身！他……他居然藏了整整一缸？！”
枯荣嫉妒得眼睛都要出血了。
当年他为了求金乌赐下一滴真液来做实验，差点把自己卖了都没求到。没想到这老吝啬鬼居然在床底下藏了一大缸！
“这就是太阳真液？”
苏哲伸手蘸了一点，手指顿时传来一阵灼烧感，但紧接着就是一股庞大的生机钻入体内，让他那已经修炼到极致的皇极金身都感到了一丝舒畅。
“马马虎虎。”
苏哲随手甩掉指尖的金液，转头看向还在苦苦挣扎的石凡。
“既然是洗澡，光有水怎么行？”
“得加点沐浴露。”
苏哲单手抓起那口数千斤重的大缸，走到石凡面前。
“张嘴。”
石凡此刻正处于意识模糊的边缘，听到师尊的命令，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
“咕咚！”
苏哲一点没客气，直接把那一整缸太阳真液，连带着缸里的残渣，一股脑全都倒进了那条神源河里，顺便也灌了石凡一嘴。
轰——！！！！
如果说之前的神源液是开水，那现在的神源河，就是岩浆。
得到了太阳真液的加持，原本赤红色的液体瞬间变成了璀璨的纯金色。恐怖的高温甚至将虚空都烧得扭曲变形。
“嗷！！！”
石凡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太烫了！太补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充气过头的气球，随时都会炸开。
他体内的金色苦海瞬间暴涨，从澡盆大小变成了湖泊，又变成了汪洋。那株原本蔫了吧唧的金莲，在这股至阳之力的灌溉下，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疯长。
“波——”
一声轻响。
金莲绽放。
三片莲叶舒展，一朵脸盆大小的金色莲花在波涛汹涌的苦海中摇曳生姿，散发出万道金光，将这昏暗的地下宝库照得通透。
异象初成！
但这还没完。
在太阳真液的霸道药力下，石凡的修为开始像是坐火箭一样往上窜。
列阵初期……中期……后期……圆满！
轰！
一道壁垒破碎的声音在他体内响起。
尊者境！
而且一入尊者，便是巅峰！
他的骨骼开始发出雷鸣般的爆响，原本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瘦弱的身躯，此刻却如吹气球般鼓胀起来，肌肉线条变得分明而充满爆发力，身高硬生生拔高了三寸。
最关键的是，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古老的金色纹路。
那是圣体独有的——圣纹。
“这就是……力量吗？”
石凡喘着粗气，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江河奔腾般的力量，眼神中满是震撼。
他握了握拳头，空气竟然在他掌心发出爆鸣声。
“别臭美了。”
苏哲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他扔掉手中的空缸，嫌弃地看着浑身赤裸、金光闪闪的徒弟。
“赶紧把衣服穿上。”
“朕带出来的人，若是让别人看了屁股，朕还要不要面子了？”
石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造型实在是不雅，连忙捂住关键部位，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掏出备用的衣服套上。
“多谢师尊再造之恩！”
穿好衣服后，石凡纳头便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知道，这一缸“洗澡水”，若是放到外面，足以买下十个圣地。师尊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全给他用了。
这份恩情，比天高。
“行了，少在那煽情。”
苏哲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了旁边一直盯着那口空缸流口水的帝瑶。
“那个不能吃。”
苏哲指了指缸，“那是陶土烧的，不消化。”
帝瑶失望地收回了想要去啃缸沿的小嘴，却突然指着宝库角落里的一堆散发着幽光的金属残片。
“那个……好像很好吃。”
苏哲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那是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兵器被打碎后留下的残骸，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星空蓝，散发着极其不稳定的虚空波动。
“虚空仙金的残片？”
苏哲走过去，捡起一块。
这种仙金极度稀有，是炼制空间类法宝的顶级材料。金乌这老鸟居然也有存货。
“想吃就吃吧。”
得到首肯，帝瑶立刻欢呼一声，扑上去抱起一块比她脑袋还大的仙金残片，像是吃饼干一样，“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那连至尊都咬不动的仙金，在她嘴里嘎嘣脆。
看着这师徒三人。
一个是把神源当水喝的圣体。
一个是把仙金当零食吃的怪物。
还有一个是把至尊宝库当垃圾场的主宰。
顾远山和枯荣这对难兄难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这几万年，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