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工作室落地窗，青铜鼎上的饕餮纹还沾着晨露的微光，屋里已经是一片忙碌的声响。
赵磊拎着刚到货的奶茶桶，扯开嗓子喊：“都来薅早班奶茶！双倍珍珠，晚了没份！”
陈乐乐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林姐，昨天的家庭咨询复盘已经整理好了，客户反馈都附在后面。”
林倩倩刚拿起文件，前台的玻璃门突然“砰”一声被撞开，一股戾气裹着冷风窜了进来。
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攥着皱巴巴的A4纸，像颗炮弹似的直冲接待区，指着刚给粉丝签完名的刘笑就吼：“刘笑！你这个江湖骗子！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声音尖利得像刮玻璃，瞬间掐断了工作室的喧闹。正在打卡的粉丝们吓了一跳，纷纷往旁边退，过道里眨眼间围出个圈，连门口路过的上班族都停下脚步，抻着脖子看热闹。
马大师正举着相机拍青铜鼎的复盘，见状立刻调转镜头，直播间在线人数从两万瞬间飙到五万，弹幕刷得飞起：
“卧槽！有人砸场子？”
“这男的谁啊？看着来者不善！”
“大师别慌，我们在线撑腰！”
刘笑皱着眉放下签名笔，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还算平和：“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影响别人。”
“好好说？”黑衣男人往前冲了半步，被林倩倩伸手拦住，他扬着手里的A4纸，唾沫星子喷了一地，“我朋友上个月花八千块找你做风水咨询，你拍胸脯说调整完能扭转财运！结果呢？他的便利店不到半个月就倒闭了！你今天要么退钱，要么就等着我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骗钱的神棍！”
这话像颗炸雷，围观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
“八千块？这么贵？不会真被骗了吧？”
“之前看他直播挺靠谱的，怎么还出这种事？”
“说不定是炒作？现在网红都爱搞这一套！”
黑衣男人听见议论，气焰更盛，掏出手机点开一张模糊的照片：“你们看！这是我朋友的店，之前还能保本，找他看完风水直接关门！刘笑，你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不是骗子？”
刘笑刚要开口，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挡在他身前。
是周婷婷。她攥着手机，扎着的高马尾都跑散了几缕，仰着头瞪着黑衣男人，声音清亮又带着股韧劲：“你凭什么说刘大师是骗子？你自己找他咨询过吗？你朋友的店倒闭，有没有找过自身原因？是地段不行，还是经营不善？没搞清楚就来喷人，纯属造谣！”
黑衣男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被个小姑娘拦住，他梗着脖子：“我朋友亲口说的！就是他那破风水给害的！我朋友能骗我？”
“你朋友没骗你，但他肯定没按刘大师的方案执行！”周婷婷立刻点开手机相册，把屏幕怼到男人眼前，“你看！这是张姐的聊天记录，她家电管漏水阴气重，刘大师让她先修水管再摆绿植，现在她不仅睡得香，生意还比以前好一倍！还有这家火锅店，调整了后厨动线和门头朝向，月营收直接翻了两倍！这些都是真实反馈，我存了几十条，你要不要一条条看？”
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转账凭证、前后对比图，密密麻麻摆了一屏，全是实打实的客户致谢。围观人群里有人凑过来看，忍不住点头：“这看着不像假的啊，证据挺足的。”
黑衣男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眼神躲闪着：“那……那是他们运气好！我朋友就是被他坑了！”
“运气好？”周婷婷往前逼近半步，“刘大师的每个客户，都有详细的跟进记录！修了什么、摆了什么、后续有没有效果，全都记在档案里！你朋友要是真按方案做了，会没效果？说不定是他偷工减料，没修水管没摆绿植，最后把锅甩给刘大师！”
她顿了顿，扫了眼围观的人，声音拔高点，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还有！刘大师从不搞符水治病、漫天要价那套！他给客户的方案，全是解决实际问题——漏水修水管、阴湿摆绿植、商铺调整动线！这些都是有科学道理的，跟封建迷信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连民俗文化和江湖骗术都分不清，还好意思来这儿闹事？”
这番话条理清晰，怼得黑衣男人哑口无言，攥着A4纸的手都在抖。
围观的粉丝也反应过来，纷纷帮腔：
“婷婷说得对！我们都是跟着大师学干货的，他根本不是骗子！”
“没证据就来砸场子，赶紧滚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不定是同行派来的水军，想搞臭大师的名声！”
黑衣男人被众人盯着，脸挂不住了，嘴里嘟囔着“你们等着”，扒开人群就往门外窜，连掉在地上的A4纸都没捡。
闹剧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几分钟就平息了。
周婷婷收起手机，转身看向刘笑，刚才的锐气瞬间褪去，眼神里带着点小紧张，手指都攥成了拳头：“刘大师，我……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我怕你被他冤枉，就没忍住……”
刘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的惊讶盖过了一切。
他之前只觉得周婷婷执着，蹲守工作室求拜师，还天天抱着民俗手册啃，却没想到她关键时刻这么勇敢，不仅敢站出来护着自己，还懂得用事实说话，不是盲目维护。
他笑着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点赞许：“不冲动，说得很对，逻辑清晰，还拿得出证据，比我反应都快。”
林倩倩走过来，拍了拍周婷婷的肩膀，眼里满是认可：“小姑娘反应真快，刚才要是让他把谣言传出去，说不定会影响工作室的口碑。你这波护师，立大功了。”
陈乐乐也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你还特意存了这么多客户反馈，看得出来是真的在关注我们的工作，不是一时兴起。”
马大师的相机一直没停，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冲到了八万，弹幕刷得满屏都是：
“婷婷太飒了！怼得黑粉哑口无言！”
“这才是真粉丝！用事实说话，比骂街管用一万倍！”
“大师快收她为徒吧！又勇敢又用心，简直是最佳传承人！”
刘笑看着周婷婷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又想起她蹲在工作室门口、冻得鼻尖发红求拜师的样子，想起她熬夜看直播记笔记的认真劲，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他清了清嗓子，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郑重了几分：“周婷婷，之前我没答应你拜师，是怕你不懂民俗知识，光有热情会添乱。但今天你不仅敢站出来维护团队，还懂得用真实案例反驳谣言，这股子韧劲和分寸感，比很多成年人都强。”
周婷婷的眼睛瞬间亮了，攥着手机的手都开始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拜师的事，我同意考虑了。”刘笑的话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从今天起，你可以跟着团队实习，先从整理案例、熟悉民俗基础知识点开始，每天跟着马大师学拍素材，跟着陈乐乐做数据复盘。要是表现得好，三个月后，我就正式收你为徒。”
“真的？！”周婷婷激动得跳了一下，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连忙抹掉，使劲点头，“谢谢刘大师！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偷懒，不添乱！我明天就把民俗手册的笔记整理好给你看！”
“别光说不练。”刘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二十四山向详解》，递到她手里，“先把这本书看完，下周我抽考你‘十二地支对应方位’，答不上来，这拜师的事可就不算数了。”
“保证完成任务！”周婷婷双手接过书，像捧着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嘴角的笑都压不住。
马大师举着相机怼着两人拍，嘶吼着：“家人们！特大好消息！周婷婷护师有功，刘大师同意考虑收徒了！这就是努力的回报，太励志了！”
直播间里的祝福弹幕刷了满屏，粉丝数还在蹭蹭往上涨，林倩倩看着后台数据，笑着说：“这一波下来，不仅没影响口碑，还涨了两万粉，婷婷这算是立了大功。”
赵磊拎着奶茶桶凑过来，递给周婷婷一杯：“新徒弟，欢迎加入！以后奶茶管够，但是得帮我搬货！”
“没问题！”周婷婷接过奶茶，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工作室里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大家围着周婷婷问东问西，马大师还在直播里抽起了福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刘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他悄悄拿出来看，是条匿名短信，内容很短，却透着股阴狠：
“刘笑，这次只是开胃菜。下一个单子，我会让你连话都说不明白，等着身败名裂吧。”
刘笑皱着眉删掉短信，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把手机揣回口袋，前台的电话突然响了。
陈乐乐接起电话，刚听两句就变了脸色，快步走到他面前：“刘老师，是……是国际双语学校的校长，说想请你做校园风水咨询。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为难：“他们学校有很多外教，沟通起来可能会有语言不通的问题，而且对方还要求，咨询方案得用双语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