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没有魔咒练习，没有理论讲解。
他站在讲台前，像一尊冰冷的雕像，黑色的眼睛缓缓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紧绷的脸。
“在黑魔法防御术领域，”他的声音低沉，“最致命的错误，是低估你的对手，以及高估你自己。”
他挥动魔杖，教室的窗帘无声地合拢，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
几盏嵌在墙壁上的魔法灯亮起幽绿的光，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如同鬼魅。
“今天，我们不上课。”斯内普说，“今天，我们……感受。”
他没有指向任何人，目光却像无形的针，刺在每一个学生身上，“闭上眼睛。”
教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但没人敢违抗。
哈利闭上眼睛，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锐。
“想象你们独自一人，行走在深夜的禁林。”斯内普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钻入脑海，“周围只有风声，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你们能依靠什么？你们那可怜的、从未经历过真正考验的魔法？还是你们那在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可笑的勇气？”
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现在，感受它。”斯内普的声音陡然一变，带上了冰冷的恶意。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教室，那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侵袭。
冰冷，粘稠，带着绝望和恐惧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试图钻入每一个毛孔，侵蚀每一根神经。
摄神取念？不，这更像是在激发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血……逐渐失去焦距的灰色眼睛……地狱里无边的黑暗和灵魂被撕裂的痛楚……
他猛地咬住舌尖，尖锐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大脑封闭术本能的运转起来，将那些试图侵入的情绪和记忆碎片死死挡在外面。
他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德拉科。
德拉科脸色有些发白，嘴唇紧抿，但灰色的眼眸里是一片冰冷的清明，显然也成功抵御住了。
教室里其他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纳威·隆巴顿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西莫·斐尼甘额头冷汗直冒，呼吸急促。
就连赫敏，也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显然在极力抵抗。
斯内普如同幽灵般在课桌间的过道里穿行，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的反应。
“感受到了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这就是黑暗最基础的形式——恐惧。它不需要华丽的咒语，只需要撬开你心灵最脆弱的一道缝隙，就能让你彻底崩溃。”
教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许多学生惊魂未定，脸色惨白。
“真正的黑魔法防御，始于这里。”斯内普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控制你的思想，加固你的意志。否则，再强大的咒语，在一个被恐惧支配的懦夫手中，也毫无用处。”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班，这一次，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
“下课。”
没有布置作业，没有预告下一堂课的内容。
斯内普黑袍一甩，率先离开了教室，留下满室心有余悸的学生。
“梅林……”潘西瘫在椅子上，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这……这简直是折磨……”
“比听奇洛结结巴巴或者乌姆里奇念书‘刺激’多了，不是吗？”布雷斯虽然也脸色不好，但语气里带着点兴奋。
德拉科已经恢复了常态，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看向哈利，灰眸里带着询问。
哈利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斯内普教授……他是怎么做到的？”赫敏走到他们旁边，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那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压力……”
“黑魔法防御术，格兰杰。”德拉科语气平淡，“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术，本就涉及精神和意志的对抗。你以为只是对着假人练习‘除你武器’吗？”
赫敏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回想起刚才那令人心悸的感受，又沉默了下来。
离开教室，走在回地窖的路上，周围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都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后怕和兴奋交织的表情。
斯内普这种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无疑给新学期的霍格沃茨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感觉怎么样？”回到宿舍，关上门后，德拉科才开口问道，他靠在门边，看着哈利。
“还行。”哈利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湖幽暗的水波，“没什么事。”
德拉科轻笑一声，“看来我亲爱的教父是打算动真格的了。这样也好，至少不是在浪费时间。”
他的气息拂过哈利的颈侧，带着熟悉的温热。
哈利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
“他在试探我们。”哈利说。
“当然。”德拉科的声音再次响起，“毕竟，在他面前，我们表现的并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是啊。”哈利无所谓地说。现在早已不是需要隐藏所有实力的阶段，适当展现出超出常人的能力和意志，在某些情况下反而是种保护。
德拉科的手臂收紧了些，“周五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你去吗？”
“去。”哈利回答。
“那我陪你。”德拉科的语气理所当然，“看看那个老胖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傍晚，他们去礼堂吃晚餐。
气氛比午餐时更加活跃，显然斯内普的“教育”成了所有人的谈资。
格兰芬多长桌那边，罗恩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似乎在描述自己如何“英勇”地抵抗住了恐惧，纳威坐在他旁边，脸色依旧不太好。
哈利和德拉科在斯莱特林长桌的位置坐下。潘西和布雷司立刻凑了过来，又开始讨论斯拉格霍恩的俱乐部邀请。
德拉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讽刺几句。哈利则安静地吃着东西，目光偶尔扫过教师席。
邓布利多正和麦格教授低声交谈着什么，斯内普独自坐在角落，面前只放着一杯清水，神情阴郁。斯拉格霍恩正红光满面地和弗立维教授说着话，目光不时瞟向斯莱特林长桌。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学期。
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