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甜腻闷热的办公室，走廊里清凉安静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
“令人窒息。”德拉科松了松领带，语气厌恶。
“至少东西不难吃。”哈利咬了一口手里一直拿着的三明治。
火腿和奶酪，味道确实不错。
他们并肩走在回地窖的路上。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那本书，”德拉科忽然提起。
“先看看。”哈利说，“里面的……有些想法很独特，你会喜欢的。”
“嗯哼，我想你是对的。”德拉科调侃道。
哈利没说话。
走到一个拐角，周围没有画像，也没有巡逻的幽灵。
德拉科忽然停下脚步，伸手，用指尖轻轻擦过哈利的嘴角。
“沾到一点酱汁。”他解释，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深。
哈利抬眼看他，走廊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德拉科的手指没有立刻收回，反而在他嘴角停留了一瞬，指腹带着温热的触感。
“走吧。”哈利最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一些。
德拉科收回手，嘴角可疑地向上弯了一下。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肩膀挨得很近，影子在墙壁上融合在一起。
……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炉火还在燃烧，但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们径直走向宿舍。
关上门，德拉科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扶手椅上。
哈利走到床边，在灯光下仔细打量着“混血王子”课本。
德拉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下巴几乎要搁在哈利的肩膀上，看着那本旧书，“‘混血王子’……”他低声念着这个称号，带着点玩味，“教父年轻的时候，还挺……”
哈利翻动着书页，指尖划过那些墨迹，“他很厉害。”
“当然。”德拉科的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马尔福的教父，怎么可能平庸。”他的手臂从后面环上哈利的腰，将人轻轻往后带，靠在自己胸前，“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他的气息拂过哈利的耳畔。
哈利合上书，放松身体，靠进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办公室里那些虚伪的寒暄和甜腻的空气带来的烦躁感，似乎在一点点消散。
“明天第一节是什么课？”德拉科问，嘴唇贴着哈利的鬓角。
“黑魔法防御术。”哈利回答，感受着身后胸腔传来的震动。
“斯内普……”德拉科低笑一声，“可惜了，没法翘掉。”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书本的知识，斯内普的试探，斯拉格霍恩的拉拢，外界的目光……所有这些，在此刻，似乎都暂时被屏蔽在外。
只剩下身后这个人稳定的心跳和温度，真实而具体。
……
第二天早上，黑魔法防御术课阴郁的气氛像粘稠的沥青，缓慢地渗透进每个人的毛孔。
斯内普站在讲台前，黑袍裹身，眼神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底下每一个正襟危坐的学生。
他没有讲授任何具体的防御咒语，也没有分析黑暗生物。
他只是让学生们两两一组，互相凝视对方的眼睛，试图用最低限度的、持续的精神压力迫使对方移开视线或表现出不适。
“真正的威胁往往始于意志的侵蚀。”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平滑，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坚定，再强大的盔甲护身也只是一个易碎的壳。”
哈利和德拉科自然被分到了一组。
他们对视着，哈利的绿眸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德拉科的灰眸带着傲慢和只有哈利能看到的温柔。
斯内普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无声地穿梭在课桌之间。
他在哈利和德拉科身边停留的时间稍长，那审视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但他没能从这两张年轻却过分镇定的脸上找到任何裂痕。
教室另一头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气。
一个赫奇帕奇的男生在对视中败下阵来，脸色发白地低下了头。
他的搭档，一个拉文克劳女生，也松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斯内普的嘴角向下撇了撇，没有评论，只是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赫敏和纳威一组。
纳威的眼神躲闪，呼吸急促，赫敏则紧抿着嘴唇，努力维持着专注，但额头也渐渐绷紧。
显然，这种纯粹的精神对抗对她这种依赖逻辑和知识的类型来说，并不轻松。
下课铃响时，大部分学生都像跑完一场马拉松，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放松。
斯内普没有布置论文，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下周，我们会进行更……深入一点的练习。希望你们的神经已经足够坚韧。”
学生们鱼贯而出，教室里压抑的气氛稍稍缓解。
“他到底想干什么？”走向礼堂吃午餐的路上，罗恩揉着太阳穴嘟囔，“互相瞪着看就能学会防御黑魔法？我看他纯粹是想折磨人。”
赫敏没有立刻回答，她看起来也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精神对抗的余波里。
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哈利和德拉科的背影，那两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也许……斯内普教授是想让我们提前适应某种压力。”赫敏最终说道，语气不太确定。
罗恩哼了一声：“我看他是想让我们都变成神经病。”
……
同一时间，校长办公室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阳光透过高窗，落在细长腿的桌子上，照亮了那些嗡嗡作响的银色仪器。
邓布利多坐在桌子后面，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小天狼星·布莱克坐在他对面，身体前倾，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
“阿不思，我不能再这样看着了！”小天狼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哈利他……他完全变了！你看看他现在！和马尔福家的小子形影不离，住在马尔福庄园，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昨天在特快上还遭遇了袭击！这太危险了！”
邓布利多双手指尖相对，平静地看着他：“西里斯，我理解你的担忧。但哈利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们必须尊重。”
“尊重？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小天狼星猛地站起来，在铺着厚重地毯的地板上踱步，“卢修斯·马尔福是什么人？食死徒！虽然他现在装得像个人样，但谁知道他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德拉科·马尔福更是从小就被教坏了！哈利跟他们混在一起，只会被带偏！”
“事情可能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西里斯。”邓布利多缓缓说道，“卢修斯确实……转变了他的立场，至少在公开层面。他目前对抗汤姆的举动是明确的。至于德拉科……”他顿了顿，“我认为，他和哈利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