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多尔·克鲁姆站在霍格莫德村边缘一栋废弃农舍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裹着一件不起眼的黑色旅行斗篷，遮住了他那张在魁地奇世界广为人知的面孔。
夜风卷着寒意，吹动他粗硬的头发。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霍格沃茨城堡在夜色中亮起的零星灯火。
自从上次通信后，赫敏的回信变得越来越简短，甚至带着他无法理解的疏离感。
她提到“选择了不同的路”，提到“必要的牺牲”，这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卡卡洛夫惨死的消息更是加剧了这种担忧。
德姆斯特朗如今人心惶惶，他找了个借口，动用了一些家族关系，才悄悄来到英国。
他必须亲眼确认赫敏是否安全。
约定的时间到了。
一个穿着霍格沃茨校袍、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身影，从通往城堡的小路上快步走来。
克鲁姆的心跳快了一拍，他认出了那个身影。
“赫敏。”他低声唤道，从阴影中走出。
赫敏拉下兜帽，露出脸庞。
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棕色的眼睛里带着克鲁姆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像是疲惫，又像是某种下定决心的坚硬，“威克多尔，”她轻声回应，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
“我担心你。”克鲁姆直截了当，深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你的信……还有卡卡洛夫的事……我很害怕，赫敏。你到底卷入了什么？”
赫敏抿了抿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克鲁姆，这个真诚、勇敢，在舞会上笨拙地邀请她，一直默默关心她的男孩。
她能感觉到他毫无保留的担忧。
之前的犹豫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答案。
“我带你去见几个人。”赫敏最终说道，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但你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持冷静，并且……相信我。”
克鲁姆没有丝毫犹豫，“我永远相信你，赫敏。”他伸出手，紧紧握了一下她有些冰凉的手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永远。”
这句话击中了赫敏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跟我来。”
她带着克鲁姆绕向一条隐蔽的小径，利用她对城堡密道的熟悉，避开可能的耳目，最终来到了八楼那面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的墙壁前。
克鲁姆有些疑惑地看着光秃秃的墙壁，但赫敏没有解释，只是集中意念，在墙前来回走了三次。
一扇光滑的门悄然出现。
“进去之后，别多问，看着就好。”赫敏最后叮嘱了一句，推开了门。
有求必应屋内的景象变成了一个简洁的战略室。墙壁上挂着魔法绘制的局势图，上面标记着各种符号和线条。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长桌，上面散落着羊皮纸和几个闪烁着微光的水晶球。
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就站在桌边。
哈利绿色的眼睛在克鲁姆进来的瞬间就锁定了他。德拉科·马尔福则靠在一张高背椅上，姿态慵懒，但那双灰色的眼睛锐利极了，上下打量着克鲁姆，带着一丝审视和……了然？
克鲁姆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他认得这两个人，霍格沃茨的“救世主”和斯莱特林的王子。
他们怎么会和赫敏在一起？
“克鲁姆先生。”哈利率先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赫敏提到你可能会来。欢迎。”
德拉科发出一声轻笑，没有起身，只是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私下潜入霍格沃茨……真是感人的勇气。”
克鲁姆没有理会德拉科的嘲讽，他的目光转向赫敏，带着询问。
赫敏走到哈利和德拉科那边，转身面对克鲁姆，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冷静，“威克多尔，如你所见，我选择的路，在这里。”她指了指哈利和德拉科，“和他们一起。”
克鲁姆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看赫敏，又看看对面那两个气质迥异的少年，“你们……在做什么？”他声音干涩地问。
“做正确的事。”哈利回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改变这个腐朽的魔法世界，清除障碍，建立新的秩序。”
克鲁姆的心脏沉了下去。他明白赫敏信中那些话的含义了，“清除障碍”……这听起来绝不像邓布利多宣扬的那套。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克鲁姆看向赫敏带着询问。
“因为你说了，你会站在我这边。”赫敏直视着他的眼睛，“而这里，就是我选择的阵营。要真正站在我这边，你需要做出选择，威克多尔。不是口头上的承诺，而是……行动上的。”
哈利接过了话头：“克鲁姆先生，我们注意到你，不仅仅因为你和赫敏的关系。你的魁地奇声望，你在德姆斯特朗乃至部分东欧巫师家族中的影响力，对我们而言具有价值。更重要的是，赫敏信任你。”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重量沉淀下去。
“我们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名为‘铁誓’（Iron oath）。加入我们，意味着绝对的忠诚，意味着将组织的利益置于一切之上，意味着服从命令，意味着……共享秘密，共担风险。”哈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获得这份信任，你需要立下牢不可破誓言。”
克鲁姆的呼吸一滞。
牢不可破誓言！
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如果违背誓言，那么下场只有死亡。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德拉科停止了敲击扶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赫敏的嘴唇抿得更紧，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克鲁姆的目光再次与赫敏交汇。
他看到她那棕色的眼睛里，除了之前的复杂，此刻更清晰地映出一种找到了方向、不愿回头的决绝。
他想起了她信中的孤独，想起了她谈及改变时的无力感，也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夜色中毫不犹豫说出的“永远”。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懂得权衡风险。但有些选择，似乎并不需要太多权衡，为何不冲动一次呢。
他没有看哈利，也没有看德拉科，只是深深地看着赫敏，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
然后，他转向哈利，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加入。”
赫敏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德拉科挑了挑眉，似乎对克鲁姆的干脆并不意外。
哈利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很好。”
克鲁姆走上前，没有一丝犹豫，立下了那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当光芒散去，克鲁姆收回手。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赫敏。
这一次，赫敏主动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眼中闪烁着如释重负以及更加坚定的光芒，轻声说：“欢迎加入，威克多尔。”
克鲁姆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度和力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彻底捆绑在了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感情，更是因为共同的誓言和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他之前的承诺，“我会帮你，永远”，在此刻，有了最沉重也最真实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