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请说。”
“你刚才提到，哈利·波特‘挡下’了布莱克的咒语。”伏地魔的红眼睛紧锁着斯内普低垂的脸，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是如何‘挡下’的？”
伏地魔对哈利·波特的力量来源始终抱有最大的疑虑和好奇。
那道连接他们的伤疤，那小子在墓地表现出的异常，以及如今越来越偏离轨迹的行为，都让伏地魔感到不安。
斯内普早已准备好答案。
“很快，主人。”斯内普回答，“几乎在我察觉到布莱克攻击意图的同时，波特就动了。他没有念咒，至少我没有听到，一道屏障出现在我和布莱克之间……”
他恰到好处地犹豫了一下。
“说。”伏地魔命令道。
“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主人。”斯内普谨慎地选择词汇，“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而且……几乎没有浪费任何魔力。”
“冰冷……”伏地魔低声重复，红眼睛里光芒闪烁，似乎在飞速思考，某种古代魔法？还是……与那道伤疤、与魂器有关的、连他都不完全了解的力量？
他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这番描述本身，已经提供了足够的信息，也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
哈利·波特，确实在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成长，掌握着未知的力量。
这既是威胁，也可能……是某种契机。
“很好，西弗勒斯。你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伏地魔终于向后退了一步，压力稍减。“起来吧。”
“谢主人。”斯内普站起身，依旧微微垂着头，姿态恭敬。
伏地魔转身，缓缓走向他的王座，坐了下去。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质扶手，发出空洞的声响。
“邓布利多死了，”他宣布，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大厅，“一个时代结束了。魔法界将陷入混乱和恐惧——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土壤。”
他的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
“但是，新的变数出现了。哈利·波特，还有德拉科·马尔福……他们不再是需要随手碾死的小虫。他们展示了爪牙，甚至……”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意，“这是挑衅。是对真正力量的亵渎。”
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疯狂的崇拜和杀意：“主人！请让我去！我会把那两个小杂种的脑袋提来见您！”
“安静，贝拉。”伏地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贝拉立刻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噤声，重新匍匐下去，“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更……谨慎的策略。”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斯内普：“西弗勒斯，霍格沃茨现在情况如何？”
“麦格教授暂代校长，城堡停课，魔法部已经介入。卢修斯·马尔福作为部长，正在主导事后处理。”斯内普回答，“预计会有一段时间的动荡和权力重组。”
“卢修斯·马尔福……”伏地魔念着这个名字，红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和杀意。
这个叛徒，不仅背弃了他，还爬上了魔法部权力的顶峰，现在又有了一个让他感到棘手的儿子，“他是一块必须拔除的绊脚石。但现在，他还有用。他的存在，能最大程度地撕裂魔法界，让那些墙头草在恐惧和利益之间摇摆。”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
“西弗勒斯，你暂时留在霍格沃茨。观察，收集信息，特别是关于哈利·波特力量本质的信息。我需要知道他的弱点。”伏地魔命令道，“至于德拉科·马尔福……和他背后的卢修斯，我自有安排。”
“是，主人。”斯内普躬身领命。
“其他人，”伏地魔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加紧招募。巨人，狼人，吸血鬼……所有能被力量驱动的黑暗生物。囤积物资，准备武器。混乱即将到来，我们要确保当最后的时刻来临，我们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
“是，主人！”食死徒们齐声应和，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伏地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食死徒们如蒙大赦，开始有序地、沉默地化为黑烟，或使用幻影移形离开。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伏地魔，以及依旧跪伏在地的贝拉特里克斯，和静立一旁的斯内普。
“贝拉。”伏地魔开口。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回应。
“去弥补你的失败。”伏地魔的声音冷酷无情，“去东欧，找到更多流亡的巫师，特别是那些精通诅咒和黑魔法生物的。带他们回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贝拉一定完成任务！谢主人恩典！”贝拉特里克斯几乎要喜极而泣，重重磕头，然后也化为黑烟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伏地魔和斯内普。
长久的沉默，只有火把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西弗勒斯，”伏地魔忽然再次开口，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轻柔而危险的调子，“你真的认为，哈利·波特会成为一个……值得关注的对手吗？而不是仅仅是一个运气好点的、被命运推上前台的小丑？”
斯内普缓缓抬起头，第一次，他的目光与伏地魔的红眼睛有了短暂而直接的交汇。
他的眼神深邃，漆黑，如同古井，映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他最终会成为什么，主人。”斯内普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我可以肯定，忽略他，将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和德拉科·马尔福……他们不按任何棋谱走棋。他们正在书写自己的规则。”
伏地魔盯着他，良久，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自己的规则……有趣。那么，就让我看看，他们的规则，能否在我的规则面前，存活下来。”
他挥了挥手，“去吧，西弗勒斯。继续你的任务。记住，你的忠诚，将决定你最终的位置。”
“永远忠诚于您，主人。”斯内普再次躬身，然后向后一步步退入阴影，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空旷阴冷的大厅里，只剩下伏地魔独自坐在王座上。
他猩红的眼睛望着前方跳动的火焰，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魔杖光滑的木质表面。
哈利·波特……德拉科·马尔福……
两个名字在他舌尖滚动，带着毒液般的滋味。
他们以为杀死了邓布利多，展示了一点力量，就能赢得游戏的资格？
太天真了。
真正的黑暗，真正的力量，他们还未曾见识。
他会教给他们。用最痛苦、最彻底的方式。
王座上的身影，在火光投下的巨大阴影中，缓缓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