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府，地下室。
这栋位于小汉格顿的古老宅邸已经荒废多年，但在伏地魔回归后重新被启用。
斯内普站在地下室中央，黑袍纹丝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十五分钟，但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现。
等待是常态，尤其是被伏地魔召见时。
贝拉特里克斯站在房间角落，像一尊扭曲的雕像。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斯内普，充满不加掩饰的怀疑和憎恨。
自从邓布利多死后，她对斯内普的敌意有增无减——她认为斯内普窃取了本应属于她的“荣耀”。
地下室另一端的阴影里，虫尾巴彼得蜷缩着，尽可能让自己不显眼。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现在用粗糙的银质义肢代替，动作笨拙而不自然，他的眼睛时不时瞥向门口，等待主人的到来。
终于，空气中传来一阵寒意。
伏地魔从阴影中浮现，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袍，苍白的手指握着一根紫杉木魔杖，血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团燃烧的火。
“西弗勒斯。”伏地魔开口，声音像蛇的嘶鸣。
“主人。”斯内普微微躬身。
伏地魔走到房间中央一张简陋的石椅前坐下。
“你收到了邀请。”伏地魔说。
“是的，主人。”斯内普回答，“马尔福庄园，八月三十日，波特和马尔福的订婚仪式。”
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声压抑的嗤笑，“真恶心。纯血和泥巴种的杂种——”
“安静，贝拉。”伏地魔甚至没看她。贝拉特里克斯立刻闭嘴，但眼中的怒火更盛。
伏地魔的血红眼睛盯着斯内普，“你会去吗？”
“如果主人允许。”斯内普说，“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作为马尔福家族的旧识，我的缺席会引起怀疑。而且……这是收集情报的机会。”
伏地魔的手指轻轻敲击石椅扶手，“你认为这是个陷阱吗？针对我忠诚的仆人的陷阱？”
“可能性很低，主人。”斯内普分析道，“马尔福家族重视传统和形象，订婚仪式对他们来说是严肃的社交场合。他们不会冒着破坏仪式的风险设置陷阱。而且，他们现在掌控魔法部和霍格沃茨，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清除敌人。”
“但他们需要清除内奸。”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再次开口，“如果西弗勒斯真的是内奸——”
“如果西弗勒斯是内奸，”伏地魔打断她，“邓布利多就不会死，我会在很久前就知道。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贝拉？”
贝拉特里克斯脸色苍白，低下头，“不，主人。我永远不会。”
伏地魔的目光重新回到斯内普身上，“你去。我要知道谁在场，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切细节。特别是……波特的状态。”
“波特的状态？”斯内普问。
“我感觉到了一些变化。”伏地魔说，“与那片灵魂碎片的连接……”
地下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贝拉特里克斯瞪大眼睛，虫尾巴颤抖得更厉害。
“主人是说……”斯内普谨慎地选择措辞，“波特体内的魂器被摧毁了？”
“可能。”伏地魔的声音变得更冷，“或者被……隔离了。那个男孩找到了某种方法，减弱或屏蔽了碎片与我的连接。”
斯内普保持表情平静，“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波特的力量可能比我们估计的更强。”
“是的。”伏地魔说，血红眼睛里的光芒变得危险，“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去确认。接近他，观察他，感受他的魔力。看看那片碎片是否还在。如果不在了……我需要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会尽力，主人。”斯内普说，“但在订婚仪式上，公开使用探测魔法可能引起怀疑。”
“那就用更隐蔽的方式。”伏地魔说，“你有你的方法，西弗勒斯。你总是有方法。”
这句话里有没有隐含的怀疑？斯内普无法确定。
他只能点头，“是，主人。”
伏地魔转向贝拉特里克斯，“贝拉。”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立刻挺直身体。
“仪式当天，我要你带领一队人在马尔福庄园外围待命。监视，记录进出的人，寻找防护的弱点。”
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亮起来，那是接到任务时的狂热光芒，“我会的，主人！我会把一切都记下来！”
“小心点。”伏地魔警告，“马尔福庄园的防护很强大，卢修斯不会松懈。保持距离，不要被发现。如果暴露了……后果你知道。”
贝拉特里克斯咽了口口水，但依然点头，“我明白，主人。不会让您失望。”
伏地魔最后看向虫尾巴，“彼得。”
虫尾巴连滚带爬地向前几步，“主人？”
“我需要你联系我们在魔法部的眼线。确认卢修斯·马尔福在仪式那天的具体安排。他会离开魔法部多久？带了多少守卫？”
“我会去办，主人。”虫尾巴的声音发颤，“马上就去。”
“现在去吧。”伏地魔挥了挥手。
虫尾巴如蒙大赦，匆匆离开地下室。
现在只剩下伏地魔、斯内普和贝拉特里克斯。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只有墙壁上魔法符文偶尔发出的微弱嗡嗡声。
“西弗勒斯。”伏地魔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更轻，更若有所思，“你认为波特为什么会选择现在订婚？”
斯内普思考了几秒，“可能有多个原因。巩固与马尔福家族的联盟，向外界展示稳定和承诺，也可能是……分散注意力。一个盛大的社交事件可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伏地魔重复这个词，“是的，这很像那个男孩会做的事。聪明，狡猾，总是提前几步。”
他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但这也暴露了一个弱点。情感。他对马尔福家的小子有情感依赖。情感……总是弱点。”
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更亮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主人！如果我们抓住马尔福——”
“不。”伏地魔停下脚步，“现在不是时候。直接的攻击会引发全面战争，而我还没有准备好。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盟友。”
他转向斯内普，“仪式结束后，我要你加大对霍格沃茨内部的控制。那些食死徒的孩子——我要他们更积极地渗透波特的组织。埃弗里的儿子，还有其他人的。给他们压力，给他们奖励，但最重要的是，给他们结果。”
“如果他们被发现了呢？”斯内普问，“波特和马尔福不会容忍间谍。”
“那就牺牲他们。”伏地魔冷酷地说，“牺牲是必要的。但如果他们能成功，如果能拿到有价值的情报……那值得冒险。”
斯内普微微躬身，“我会安排。”
伏地魔走到地下室的一堵墙前，苍白的手指抚过墙上粗糙的石面，“魂器的损失让我……不安。但我还有两个。两个安全的，波特找不到的。只要它们还在，我就不可能被彻底摧毁。”
他转过身，血红眼睛里的光芒忽明忽暗，“但那个男孩……他在挑战我的耐心。他在试探我的底线。我要让他知道，挑衅黑魔王是有代价的。”
“主人有计划了吗？”贝拉特里克斯急切地问。
“计划在酝酿。”伏地魔说，“首先，我要让魔法界看到，即使有马尔福家族的保护，即使有救世主的名号……恐惧依然无处不在。我要制造一些……事故。针对那些敢于公开站在他们那边的人。”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扭曲的笑容，“让人们看到，选择错误的一边会付出什么代价。让怀疑的种子在马尔福的阵营里生根。然后……等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处理波特和马尔福。”
贝拉特里克斯几乎在颤抖，那是兴奋的颤抖，“让我去做，主人！让我去制造那些‘事故’！”
“你会有一部分的。”伏地魔说，“我会分配任务给不同的人。分散，隐蔽，难以追踪。魔法部会疲于应付，马尔福的注意力会被分散，而波特……”
他停顿了一下，血红眼睛盯着虚空。
“波特会知道是我。他会愤怒，会想要反击。而愤怒……会让人犯错。”
斯内普静静地听着，分析着，记忆着。
“现在去吧。”伏地魔最后说，“西弗勒斯，准备你的行程。贝拉，开始挑选你的人。我要在三天内看到初步计划。”
“是，主人。”两人同时说。
斯内普转身离开地下室，他能感觉到贝拉特里克斯恶毒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
外面的夜色很深。
里德尔府周围的树林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
斯内普站在庭院里，深吸了一口夜晚凉爽的空气。
他需要发送消息。伏地魔的计划——那些“事故”，那些针对马尔福盟友的袭击。
他从袍子里取出加密的双面镜，快速输入信息。
镜面闪过微光，消息已发送。
然后他幻影移形离开。
下一秒，他出现在霍格莫德外围。
从这里能看到霍格沃茨城堡的灯光，在夜色中温暖又遥远。
斯内普站在那里，看着城堡。
莉莉曾经在这座城堡里学习、欢笑、恋爱。
现在她的儿子也在这里，即将与一个斯莱特林订婚，即将卷入一场可能比上一次更残酷的战争。
“对不起，莉莉。”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我没能保护他远离这一切。但至少……我会确保他活下去。无论代价是什么。”
他转身走向城堡。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安排霍格沃茨的暑期事务，准备去马尔福庄园的行程，还要应付那些食死徒的孩子和他们的任务。
校长办公室的灯光会亮到很晚，像往常一样。
而在遥远的里德尔府地下室，伏地魔独自站在黑暗中。
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伤疤——十六年前那个失败的杀戮咒留下的印记。
“哈利·波特。”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那个男孩在变化，在成长，在变得危险。
但伏地魔不怕危险，他享受危险，对手越强大，胜利的滋味就越甜美。
他会摧毁波特，摧毁马尔福，摧毁所有敢于反抗他的人。
然后魔法界将真正属于他，永远。
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住，地下室陷入完全的黑暗。
只有伏地魔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像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游戏开始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