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元婴狗灰飞烟灭，金丹怪苟延残喘
“两只金丹圆满的蝼蚁，也敢与我等争锋？”枯骨真人的声音如同两块朽木在摩擦，沙哑而刺耳。
“引动整座老君山的地脉之气，你们是想自爆，与我同归于尽吗？”
青云门主立在空中，青丝皆张，轻笑着说道：“同归于尽？哈哈哈！枯骨，你护龙山仗势欺人，霸占灵脉，残害同道！
今日，我青云便以这条残命，以这老君山为薪，燃起一把焚尽你们这些毒瘤的大火！”
玄云道长神色平静，他月白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却深邃如星空：“枯骨真人，你错了。我们不是要自爆，而是要‘借’。借这老君山沉睡万载的地脉之力，行一场逆天之事！”
话音未落，他与青云门主同时掐动法诀。
“玄女门，坤为地，厚德载物，阴之极也！”玄云门主脚下，一道无尽的幽青光芒扩散开来，仿佛将整片大地都化作了她的领域。
温润、厚重、包容，仿佛万物蓬勃，可催生万物。
“青云门，乾为天，刚健不息，阳之始也！”青云头顶，一轮璀璨的金色大日浮现，炽热、霸道、煌煌如天威！
阴阳两仪，瞬间成型！
以老君山核心区为阵基，以玄云、青云二人为阵眼，一个覆盖方圆百里的巨大阵法——“阴阳两仪阵”，轰然展开！
“雕虫小技！”枯骨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他身侧的血袍老祖却脸色一变，惊呼道：“不好！这不是普通阵法！他们在引动地脉核心！”
“轰隆隆——！”
整座老君山开始剧烈地颤抖。
大地开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中，喷涌出或黑或金的光柱，那是被强行抽离的地脉灵气！
天空被染成了半边青黑半边金的诡异颜色，灵气凝滞，空间都仿佛要被撕裂。
“杀！”
枯骨真人不再轻视，他张口一喷，一柄惨白色的骨剑飞出，剑身上萦绕着无数怨魂，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取玄云。
血袍老祖则化作一道血虹，手中血色大刀一挥，便是尸山血海，朝着青云席卷而去。
“来得好！”玄云道长狂吼一声，头顶金日大盛，一道粗壮如龙的金色光柱轰然砸下，与血海撞在一起。
青云门主则衣袖一拂，脚下玄光大作，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将那柄骨剑缓缓吸入其中。
阴之领域，万物皆可吞噬！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法术对轰，而是法则层面的碰撞。
枯骨二人的元婴神通，阴毒狠辣，每一击都蕴含着侵蚀与毁灭的力量。
而玄云与青云，则是以整个山脉的力量为武器，进行着一场豪赌。
“噗！”
青云门主首当其冲，被血袍老祖的一记“血神遁”穿透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但她只是轻吟一声，反手一剑，竟逼得血袍老祖不得不暂避锋芒。
另一边，玄云的情况更为艰难。
枯骨真人的骨剑神出鬼没，更有无数怨魂从四面八方侵袭，直指他的神魂。
玄云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那是他燃烧道心的迹象。
“撑住！玄云道兄！”青云门主高声招呼着，她已化作一尊浴血的女战神，每一次攻击都借着阵法，神出鬼没，却也让自己的伤势越来越重。
“我……还行。”玄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脚下的玄光领域却始终稳固如初。
他们就像两个不知疲倦的巨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住了元婴高手的狂攻。
他们的金丹在丹田内疯狂旋转，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他们油尽灯枯了。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金丹境境和元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就在两人准备自爆阵法与金丹，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就在这战斗最激烈，能量波动达到顶峰的时刻，异变陡生！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叹息，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
这声叹息，带着无尽的苍凉与威严。
刹那间，整个老君山的震动停止了。
那狂暴的地脉灵气，那撕裂天空的能量风暴，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天空之上，那半黑半金的诡异色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邃而古老的灰。
“这……这是什么？”血袍老祖惊恐地发现，他体内的元婴竟然在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臣服。
枯骨真人也停下了攻击，他那双死寂的眼窝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惊骇。
他感觉到，整座老君山，仿佛活了过来。不，不是活了，而是……一个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存在，被他们吵醒了。
“是……是山之灵……不，比山之灵更古老……”玄云道长艰难地抬起头，他望着天空，眼中充满了震撼，“是沉睡在此地的……古修意识！”
他们引动地脉，不仅抽空了老君山的“力量”，更惊扰了老君山的“灵魂”。
紧接着，一道道金色的、充满了古朴韵味的符文，开始在天空中浮现。
这些符文，玄云、青云不认识，枯骨、血袍老祖也不认识。
但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法则！
这是法则！
一条凌驾于所有修士、所有功法、所有神通之上的，绝对、公平、无差别的法则。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此地为眠，禁绝争斗。”
“违逆者，……”
声音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它的意思。
枯骨真人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嘶吼道：“撤！快撤！”
然而，晚了。
那金色的符文，如同审判的目光，扫过了整个战场。
“修为越高，反噬越强！”
这条法则，以一种最简单、最残酷的方式，降临了。
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枯骨真人。
他那刚刚还在肆虐的元婴，在金色符文的照耀下，瞬间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仿佛被投入了熔炉的冰块。
他脸上的惊恐凝固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他的身体，他的元婴，他的神魂，就在这无声的法则之下，寸寸消解，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与灵气，形神俱灭。
与他一同的，还有那位血袍老祖。他的结局与枯骨一般无二，连一滴血都未曾留下，便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元婴之境，在此刻，成了催命符。
而在老君山的其他角落，那些正在厮杀的金丹后期、金丹巅峰的修士，也遭到了同样的反噬。
他们的金丹纷纷出现裂痕，修为如潮水般退落，更有甚者，金丹直接爆裂，当场化为废人。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云霄，但很快又归于沉寂，因为法则之下，无人能够幸免。
然而，奇迹发生了。
在高空之上，玄云与青云二人，同样被金色符文笼罩。
他们已经油尽灯枯，金丹濒碎，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那金色的符文在他们身上扫过，却仿佛只是清风拂过，并未造成致命的打击。
他们只是感到一阵剧烈的震荡，丹田内那本已布满裂纹、摇摇欲坠的金丹，“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
剧痛传来，两人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从高空坠落。
但……他们活了下来。
因为他们的修为，在法则降临的最后一刻，已经跌破了金丹圆满的“阈值”。
他们的气息，相比于那些意气风发的元婴、金丹高手，实在是太“微弱”了。
微弱到，在这场针对“高修为”的无差别镇压中，被“忽略”了。
这是一种何其荒谬，又何其宿命的幸存。
……
不知过了多久，玄云道长在一处山涧边醒来。
他挣扎着坐起，内视丹田，眼中瞬间被绝望填满。
那颗他苦修百年，即将触摸到元婴门槛的完美金丹，已经化作了一堆毫无光泽的碎片。
他的修为，赫然已经跌落到了……筑基中期。
不远处，青云也悠悠转醒，她感受了一下体内，发出了一股不甘的呻吟，一掌砸在地上，居然只拍碎一块石片。
她看着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掌：“金丹……碎了……我数百年的道基……毁了！”
她的修为，也同样跌落到了筑基初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痛苦，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们赢了，他们用一场豪赌，逼死了两大元婴老怪。
他们也输了，输掉了一生的修为，输掉了未来的道途。
就在这时，几道狼狈的身影从不远处跑过，他们身上都带着伤，修为也明显跌落了一个大境界。
他们看到了玄云和青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恐惧。
他们不敢停留，只是拼命地逃离这座已经变成禁地的山脉。
因为他们的境界还不如此时躺在地上的两位，更加不敢在这老君山里动手。
刚才的法则大家都神识收到了，此刻动手，只怕死的更快！
玄云望着他们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颤抖的、连稳定灵力都无比艰难的双手，忽然苦笑了起来。
“青云，”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破’？”
青云门主一愣，随即也陷入了沉默。
破而后立？
他们确实“破”了，但“立”在何处？
前路，已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