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雨林的湿热,如同无形的厚毯包裹全身,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植物腐烂和泥土腥甜的气息。
我伏在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后,“潜行者”作战服的迷彩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耳中只有雨林固有的嘈杂:昆虫嗡鸣,远处猴啼,还有脚下腐殖层细微的蠕动声。
但我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前方那个如同与环境共生般的危险存在——“蝮蛇”。
他站在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上,身形瘦高,动作带着一种蛇类的慵懒和致命感。
丛林迷彩穿在他身上,却仿佛有了生命,色彩微微流动,与光线变幻完美同步。
他手中把玩的那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蛇信吞吐,竖瞳冰冷,与“蝮蛇”本人散发出的那股阴冷、黏腻的气息如出一辙。
没有废话,战斗在瞬间爆发。
我先动!
一枚非致命的高频震荡弹无声滑出袖口,精准投向他的左侧空地,意图制造声波干扰和注意力分散。
同时,我身形如电,向右侧一块布满苔藓的巨石后急掠!
“哼!”“蝮蛇”发出一声沙哑的冷哼,甚至没有去看那枚震荡弹。
他基于对气流和震动的超常感知,直接判断出我的真实动向。张口一吐,一股淡紫色的雾气如箭般射向我移动的轨迹!
雾气过处,周围的树叶肉眼可见地卷曲、发黑,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甜腻中带着剧毒的杏仁味夹杂着强酸的气息。
厉害!这毒雾不仅腐蚀性强,还带有神经毒性!
我心头一凛,急速后退的同时,双手在胸前猛地一合!体内那股经过千锤百炼的生命能量瞬间被调动,并非形成什么有形护盾,而是在身前极小的范围内,制造了一场剧烈的、高度压缩的空气湍流!
呼——!
仿佛一道无形的气墙瞬间形成又消散!大部分毒雾被这狂暴的气流强行带偏、搅散,卷向两侧,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但仍有一缕极细的紫色气丝穿透而来,擦过我的肩头。
作战服纤维发出轻微的焦糊声,肩头传来一阵灼痛和轻微的麻痹感!
我立刻运转能量将侵入的毒素逼住、化解,但动作不免慢了半拍!
就在这瞬息之间,“蝮蛇”手中的毒蛇如同被强弓射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斑斓的残影,直取我的咽喉!这速度,远超生物极限!
躲不开!意念一动,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便携式能量偏转装置瞬间激发!一道淡蓝色的光膜在我身前一闪即逝!
噗!
毒蛇撞在光膜上,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钢墙,瞬间被巨大的能量冲击碾碎,化为一片血雾!
然而,这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紧随其后!
“蝮蛇”的身影在我击碎毒蛇的瞬间,猛地一晃,周围的光线仿佛水面波纹般扭曲起来!
下一刻,两个一模一样的“他”出现在我左右两侧,同时扑来!每个都带着真实的杀意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幻影?不,是高级光学迷彩配合全息投影产生的光学欺骗!
而且,这两个幻影都模拟出了近乎真实的热辐射和微弱的气流扰动!
换作常人,甚至一般的感知型异能者,瞬间就会失去判断。但我的“生命场”感知,捕捉的是生命最本源的能量波动!
闭眼,凝神!
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两个扑来的身影。
左边那个,能量波动略显虚浮,带着一种刻意模拟的“完美感”;右边那个,能量核心凝实、阴冷,如同一个不断散发毒性的漩涡,并且与周围环境的能量交换存在着极其细微但真实的滞后。
这是活体与复杂环境互动时不可避免的痕迹!
右边是真身!
判断只在刹那!我毫不犹豫,迎着右侧的“蝮蛇”真身冲去!
在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笑意、双掌泛起诡异紫芒拍来的瞬间,我右手并指如剑,将高度凝聚的能量并非用于硬碰硬,而是化作一缕极其凝练、带着高频震荡之力的“针”,精准无比地刺向他双掌能量运转轨迹中一个极其隐蔽的节点。
那是我在龙虎山静坐时领悟的、关于能量流转“关窍”的知识!
这一刺,时机、角度、力道,妙到毫巅!如同打断了精密齿轮的传动轴!
“蝮蛇”闷哼一声,拍出的双掌上的紫芒骤然一黯,能量运行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卡顿”!
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赖以成名的毒功运转,竟然被人生生打断了?!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就在他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我的左拳已经如同蓄势已久的炮弹,轰然而出!
拳头上没有光芒万丈,所有的力量都极度内敛,压缩在方寸之间,蕴含着我所有的爆发力以及对能量的理解!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蝮蛇”的胸口膻中穴附近!
恐怖的震荡之力透体而入,瞬间粉碎了他的护体能量,摧毁了他的心脉!
“噗——!”“蝮蛇”眼珠猛地凸出,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软软滑落,生命气息急速消散。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额角见汗。肩头的灼痛提醒着我刚才的凶险。
这一战,赢得很险。“蝮蛇”的毒功和幻影术极其诡异,若非我对能量感知的精进和关键时刻找准了他的“气门”,胜负难料。
迅速处理掉现场所有痕迹后,我不敢停留,忍着疲惫和伤痛,继续向“信风”最后信号消失的坐标潜行。
终于,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入口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地下溶洞深处,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信风”。
他躺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腹部有一道可怕的撕裂伤,已经严重感染化脓,脸色灰败,气若游丝。
更严重的是,伤口处缠绕着一股极其阴冷、不断吞噬生机的诡异能量,让伤口难以愈合,甚至还在缓慢恶化。
我立刻蹲下,先取出随身携带的强效解毒剂和抗生素为他注射,然后用高度凝练、充满生机的生命能量缓缓渡入他体内,护住他的心脉,暂时抑制住那股侵蚀性能量。
接着,我用清水和消毒液小心清理伤口,进行缝合包扎。
在我的能量滋养和紧急救治下,“信风”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用尽力气将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微型存储器塞到我手里,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谢……谢谢……‘蚀界’……不是终点……是‘引信’……议会……在东京湾……找到了……某个古老遗留的‘碎片’……他们想……用它……点燃‘引信’……打开……打开某种……‘界限’……”
说完,他头一歪,再次陷入昏迷。
“引信”?“碎片”?打开“界限”?
信息依旧模糊,但指向性更加明确,也更加骇人。
我小心收好存储器,背起“信风,沿着来路,迅速撤离这片危机四伏的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