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在红莲一行人那简陋而气氛压抑的营地边缘。几乎在他出现的同时,数道目光便齐刷刷地聚焦而来,紧张、忐忑、期待、警惕……种种情绪交织。红莲的反应最为明显,她那双碧玉般的眼眸死死盯着佐助,里面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紧张,以及对那个决定命运的答案的迫切期待,她的手不自觉地护在幽鬼丸身前。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佐助的目光直接落在红莲身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将结果清晰地传达:
“大蛇丸的决定是,他不会参与这次对三尾的争夺。同时,他也已经放弃了对你们这支队伍的直接控制和领导权。从现在起,你们的去留,你们自己的命运,由你们自己决定。他,不会干涉。”
“……”
话音落下,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红莲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蛇丸大人……放弃了对她的控制?这比她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被命令去执行必死任务——更加令她感到一种被彻底剥离的茫然与刺痛。长久以来,她的身份、她的目标、她的力量,都或多或少与大蛇丸的意志绑定在一起。此刻这绑定的骤然断裂,让她心头一阵空落落的难受,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口,那里仿佛被挖走了一块。
然而,就在这失重般的坠落感中,她感觉到了衣角被轻轻拉扯。低头,对上了幽鬼丸那双清澈得如同一汪山泉、却又盛满了对她全然依赖与信任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对大蛇丸或三尾的渴望,只有对她这个“姐姐”最纯粹的依恋。这道微弱却纯粹的光芒,像一根坚韧的丝线,瞬间将她从失落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她用力吸了一口冰凉的夜风,强迫自己挺直了因打击而微微佝偻的脊背。眼中的茫然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母性光辉。她回握住幽鬼丸的小手,仿佛从中汲取了力量。
“我明白了。” 红莲的声音带着一丝经历巨大冲击后的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决,“我会带着幽鬼丸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是非,找一个安静、与世无争的地方,让他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好好生活下去。”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确定的、也是对幽鬼丸最好的选择。
就在红莲话音刚落的瞬间,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站在她侧后方的伍图,却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这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平日里甚至有些木讷的汉子,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站到了红莲身侧。他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他不敢直视红莲的眼睛,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双手紧张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用一种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颤抖而坚定的声音,结结巴巴却又无比清晰地开口说道:
“红、红莲大姐!我……我跟你一起走!不管你去哪里,不管前路有多难,我……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保护幽鬼丸!我……我……”
后面那最关键的表白,仿佛卡在了喉咙里,他憋得脖颈青筋都微微凸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但那涨红的脸、颤抖的声音、以及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混合着倾慕、忠诚与决绝的光芒,已经将他未尽的话语和磐石般的承诺,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红莲面前。
红莲微微一怔,有些愕然地转过头,看着这个一路跟随自己、总是默默做事、笨拙却从未有过二心的同伴。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暖意,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最终,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伍图,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份沉默的、毫无保留的接受,对憨直的伍图而言,已经是胜过千言万语的鼓舞,让他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和更加坚定的光芒。
然而,营地中的气氛并未因此缓和。其他那些被大蛇丸收拢或招募来的叛忍们,此刻却彻底炸开了锅。他们之所以愿意听从红莲的指挥,聚集在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红莲是大蛇丸最器重的部下之一,跟着她有机会接触到三尾,捞取巨大的好处,甚至可能得到大蛇丸的奖赏。如今,大蛇丸撒手不管,红莲竟然只打算带着那个“累赘”小孩和“没多大用”的伍图一走了之,这等于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利益希望,还将他们置于可能被随后到来的晓组织清除的巨大风险之中。
“开什么玩笑!”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气息阴鸷的叛忍率先跳了出来,指着红莲和佐助,恶狠狠地吼道,“你说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大蛇丸大人不管了是吧?好!那就把那个能影响三尾的小鬼交出来!那是我们唯一的筹码!说不定还能跟晓的那些大人物谈谈条件!”
“没错!红莲,你想带着宝贝一个人跑路?门都没有!”
“把幽鬼丸留下!不然今天谁都别想走!”
其余几个叛忍也纷纷鼓噪起来,目露凶光,查克拉不加掩饰地涌动起来,武器出鞘,隐隐形成包围之势。显然,他们打算用武力强行扣下幽鬼丸,甚至不介意在此干掉红莲和碍事的伍图,然后再做打算。
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杀气弥漫。红莲脸色一沉,立刻将幽鬼丸护在身后,晶遁查克拉开始在她掌心凝聚。伍图也怒吼一声,身体肌肉贲张,进入了战斗状态。一场血腥的内讧,眼看就要爆发。
面对这群不知死活、面目可憎的乌合之众,佐助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脸上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厌恶或愤怒的情绪,仿佛眼前的喧嚣只是蚊蝇的嗡鸣。他甚至懒得将目光真正投向他们,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掸去衣袖上灰尘般,抬起了右手。
他的食指与拇指并拢,其余三指微屈,姿势随意得如同在虚空中捏起一颗无形的棋子。
“滋啦——!!!”
下一刻,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夜空的狂暴雷鸣毫无征兆地凭空炸响!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拇指粗细、却亮得令人无法直视的蓝白色炽烈电光,如同从九天之上引落的雷霆之枪,自他并拢的指尖骤然迸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在场没有任何人能看清它是如何出现的,只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气息瞬间降临!
“轰——!!!”
电光并未射向任何一名叛忍。它擦着那群鼓噪者惊恐瞪大的眼睛上方不到一尺的空中,以恐怖的速度划过一道笔直的、灼热的光痕,狠狠地击中了他们身后数十米外、一块作为营地边界的、足有小型房屋大小的坚硬巨岩!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得仿佛什么东西被瞬间从内部彻底汽化、湮灭的异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所有叛忍,包括红莲和伍图,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块巨岩。
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块巨岩的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边缘光滑如镜、前后完全通透的、碗口大小的圆形孔洞!孔洞周围的岩石呈现出被瞬间极致高温熔融、又在空气中急剧冷却后形成的、暗红色的、琉璃般的诡异质地,缕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正从孔洞边缘袅袅升起。
整个过程,从电光迸发到岩石被洞穿,连半次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营地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夜风吹过孔洞时发出的、如同鬼哭般的微弱呜咽声。
所有刚才还叫嚣不已、凶相毕露的叛忍,此刻全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冻结的雕塑。他们脸上的狰狞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后背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衣衫。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道毁灭性的电光,哪怕只是偏离毫厘,此刻他们就已经和那块巨岩一样,被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了。
佐助缓缓放下了右手,指尖还有几缕细小的、不甘寂寞的电弧在“噼啪”跳跃,照亮他几根手指的轮廓。他依旧没有看那群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家伙,仿佛他们根本不值得浪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红莲和伍图,用那种平淡到极点的语气,说了一句:
“走吧。”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的赦令,也如同最无情的宣判。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连动手清理这些垃圾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甚至是玷污了自己的力量。他们若识相,就该像灰尘一样,安静地待在原地,等待真正的“清扫者”到来。
红莲从这雷霆一击带来的震撼中猛地回过神来,她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佐助一眼,那眼神中有感激,有敬畏,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幽鬼丸的手。伍图也立刻反应过来,警惕地护卫在红莲另一侧,目光扫过那群呆若木鸡的叛忍,充满了鄙夷。
三人,跟随着佐助那修长而挺拔的背影,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弥漫着恐惧与绝望气息的营地,很快便消失在了营地外深沉茂密的黑暗森林之中。
(佐助\/钟明内心:这些人……留在这里,正好。迪达拉和蝎应该快到了吧?让他们‘处理’掉好了。反正这群家伙也是死有余辜,估计连给那两位‘艺术家’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月光冷冷地洒落在被遗弃的营地上,映照着那群依旧僵立不动、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叛忍。他们并不知道,更大的、更加无情的恐怖,正在迅速逼近。这片湖泊岛屿,即将成为晓组织两位成员展示“艺术”与“永恒”的舞台,而他们,不过是这幕血腥戏剧开场前,微不足道的、注定被清除的布景板。
但这一切,已经与转身离去的佐助、以及被他带离漩涡中心的那三人,再无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