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平终于看到了大虚之森的轮廓。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苍白“树木”组成的森林。那些“树”并非植物，而是某种巨大的、如同骨骼般的物质堆积而成，枝杈扭曲，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森林边缘，游荡的虚数量明显增多，而且大多实力不弱。
丁平更加小心，将灵子伪装仪的效果调到最大，同时服下一颗卯之花烈给的稳定灵压的药丸。
按照地图标注，空蝉蜕在森林深处，月光最盛之地的古树树心。
“月光最盛之地……”丁平抬头看着虚圈永恒不变的假月，“这月亮压根不会动，哪来的最盛？”
他仔细观察，发现假月的光芒虽然均匀，但森林中某些区域的“树木”排列似乎形成了天然的聚光结构，让那些区域的月光显得格外明亮。
“就是那里了。”丁平锁定了一个方向，潜入森林。
森林内部比外面更加诡异。
巨大的骨树之间，漂浮着淡紫色的灵子雾气，能见度很低。地面是松软的白色沙土，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
见闻色在这里受到了严重干扰，仿佛雾气中藏着无数窃窃私语的恶灵，不断干扰着他的感知。
丁平只能将见闻色收缩到周身五十米范围，依靠体术本能和直觉前进。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雾气中，隐约传来打斗声和虚的嘶吼。
“还有别人在这里？”丁平心中一凛，悄悄靠近。
透过雾气，他看到了一幅惊人的景象——
三个穿着白色破面服的身影，正在围攻一头体型极其庞大、外形如同巨型麋鹿、但全身覆盖着华丽水晶甲壳的虚！
那三个破面，两男一女，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他们的灵压强度，都达到了席官级别！
而被围攻的水晶麋鹿虚，实力更加强悍，恐怕已经接近亚丘卡斯巅峰！它头顶的水晶鹿角能发射出七彩的光束，威力惊人，每次都能逼得破面们狼狈闪避。
“破面在这里狩猎？”丁平躲在骨树后，仔细观察。
从战斗方式看，这三个破面似乎不是蓝染的直属部下——他们的配合更偏向实战小队，而不是实验体。
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水晶麋鹿虚头顶的鹿角？
“那是……制作某种道具的材料？”丁平猜测。
战斗进入白热化。
水晶麋鹿虚被激怒，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鹿鸣，头顶鹿角爆发出刺目的七彩光芒，显然要放大招。
三个破面脸色一变，急忙后撤。
但其中那个女性破面动作稍慢，被七彩光芒的边缘扫中，惨叫一声，右臂瞬间结晶化，失去了行动能力！
“艾米莉！”一个男性破面惊呼。
水晶麋鹿虚趁机冲撞过来，目标直指受伤的女破面！
另外两个破面想要救援，却被七彩光束逼退。
眼看女破面就要被撞成碎片——
丁平犹豫了零点一秒。
救？还是不救？
救，可能暴露身份，卷入麻烦。
不救……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那个女破面眼中的绝望，让他想起了很多他曾经没能保护的人。
“妈的！”丁平一咬牙，从骨树后冲出！
灵子伪装仪关闭！死神灵压全力爆发！
糯糯念仁瞬间始解，乳白色刀光划破雾气！
“念仁·粘取网！”
巨大的灵压丝网罩向水晶麋鹿虚的前腿关节！
水晶麋鹿虚猝不及防，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
三个破面都愣住了，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丁平。
“还愣着干什么！”丁平吼道，“攻击它的眼睛！”
两个男性破面反应过来，立刻发动攻击！一人释放出密集的骨刺，一人斩出凌厉的刀光，直取水晶麋鹿虚的双眼！
水晶麋鹿虚急忙闭眼，水晶眼皮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依旧被打得痛吼连连。
丁平趁机冲到女破面身边，一把将她扛起，瞬步后撤到安全距离。
“你……”女破面虚弱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困惑。
“别说话。”丁平将她放下，快速检查她的伤势。右臂结晶化很严重，而且结晶还在向肩膀蔓延。
“需要打断结晶化的进程。”丁平想起四番队学到的知识，将灵压凝聚于指尖，点在女破面肩膀的几个穴位上，同时催动糯糯念仁的“吸收”特性，尝试抽取侵入她体内的异常能量。
这个过程很艰难，水晶麋鹿虚的能量性质特殊，但丁平对灵压的精细操控在四番队的锻炼下今非昔比。
几分钟后，结晶化的蔓延终于停止，女破面的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谢谢……”她低声说。
“还没完。”丁平看向战场。
两个男性破面还在苦战，水晶麋鹿虚虽然受伤，但依旧凶猛。
丁平站起身，握紧糯糯念仁。
“伙计，这次玩个大的。”
他将剩余的所有灵压，连同霸王色霸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刀中。
刀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乳白、金红、翠绿三色交织！
“念仁奥义·三色糯火漩涡！”
一个巨大的、三色旋转的能量漩涡在刀尖前方形成，散发出恐怖的吸力！
水晶麋鹿虚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想要逃跑，但两个破面死死缠住它。
漩涡缓缓推进，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吞噬！
最终，漩涡将水晶麋鹿虚整个吞没！
没有爆炸，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碾碎、分解。
几秒后，漩涡消散。
水晶麋鹿虚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对完整的七彩水晶鹿角，和一块人头大小、晶莹剔透的虚晶。
两个男性破面瘫坐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丁平。
丁平也感觉身体被掏空，拄着刀才勉强站稳。
他走过去，捡起那块巨大的虚晶吸收掉。
【检测到高纯度规则能量……核心损伤修复8%……冷却时间减少76天……】
“收获不错。”丁平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那对鹿角，“这玩意儿你们要？”
一个男性破面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丁平：“你……是谁？死神为什么会帮我们？”
丁平咧嘴一笑：“路过的。至于为什么帮你们……看那妹子顺眼，行不行？”
他走到女破面身边，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结晶化暂时控制住了，但需要专业治疗。你们有地方去吗？”
三个破面相视一眼，眼神复杂。
最终，那个看起来像是领队的男性破面开口：“跟我们回营地吧。你救了艾米莉，我们欠你一条命。”
丁平想了想，点头：“也好，我正好需要个地方休整。”
他其实更想打听一下“空蝉蜕”的具体位置。
......
跟着三个破面在森林中穿行，丁平得知了他们的一些信息。
领队的叫加尔，擅长骨刺攻击；另一个男性叫罗伊，用刀；受伤的女破面叫艾米莉，能力是速度强化。
他们是虚圈一个小型破面聚集地的狩猎小队，平时靠猎杀虚收集材料和虚晶生存。
“你们不是蓝染的手下？”丁平试探着问。
“蓝染大人？”加尔摇头，“我们听说过那位大人，但他统治的是虚夜宫那边，我们这种小聚集地，入不了他的眼。”
丁平心中一动。看来虚圈并非铁板一块，除了蓝染的势力，还有不少野生破面存在。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入口。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宽敞，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营地，大概有二十几个破面生活在这里，大多实力不强，看起来像是逃避虚圈残酷竞争的弱者抱团取暖。
看到加尔他们带回一个死神，营地里的破面们都紧张起来，纷纷拿起武器。
“别紧张！他救了艾米莉！”加尔大声解释。
听完经过，破面们的敌意稍减，但依旧警惕。
一个看起来像是长老的老破面走过来，检查了艾米莉的伤势，对丁平点点头：“死神，感谢你的帮助。你的治疗手法很独特。”
“略懂一点医术。”丁平谦虚道，“长老，我想打听个东西——‘空蝉蜕’，您听说过吗？”
老破面眼神微变：“空蝉蜕？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救人。”丁平半真半假地说，“很重要的人。”
老破面沉默片刻，缓缓道：“空蝉蜕……确实存在于大虚之森深处。但它不是长在古树树心，而是寄生在‘月光古树’的树根之下，吸收千年月光精华而成。而且，有强大的守护者。”
“守护者？”
“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月光蝶虚’。”老破面语气凝重，“它守护着那片区域的所有月光精华产物，包括空蝉蜕。任何靠近者，都会遭到攻击。它的实力……恐怕不亚于瓦史托德。”
丁平倒吸一口凉气。
瓦史托德级别？那可是队长级都头疼的存在！
“不过……”老破面话锋一转，“月光蝶虚有一个弱点。它只在满月之夜最活跃，平时大多在沉睡。而且，它对‘纯净的月光能量’没有敌意。”
“纯净的月光能量？”丁平若有所思。
“比如，月光古树自身凝结的‘月华露’。”老破面说，“如果你能找到月华露，涂抹在身上，或许能瞒过月光蝶虚的感知，靠近空蝉蜕。”
丁平眼睛一亮：“月华露在哪里？”
“月光古树的树冠顶端，每月凝结一滴。”老破面指向洞穴深处，“我们营地正好存了一滴，本来是打算用来交换物资的……既然你救了艾米莉，就送给你吧。”
丁平大喜：“多谢长老！”
拿到装着月华露的小水晶瓶，丁平在破面营地休息了一晚，恢复灵压。
第二天一早，在老破面的指引下，他朝着月光古树的方向出发。
临行前，艾米莉已经能勉强活动，她叫住丁平，递给他一个骨制哨子。
“如果遇到危险，吹响它。”艾米莉说，“虽然我们实力不强，但至少能制造点动静，帮你逃跑。”
丁平接过哨子，笑了笑：“谢了，妹子。以后有机会，请你吃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艾米莉歪着头，一脸困惑。
“嗯，很好吃的东西。”丁平摆摆手，转身没入森林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