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闪开”的时候，艾琳已经动了。
她往左跳半步，右肩装甲被光束擦过，发出刺啦一声响，火星子溅到脸上。她没叫疼，反而翻了个白眼：“你这提醒能不能早点？”
我没空回嘴。藤蔓从地下暴起，三根主藤在空中交叉成弧形屏障，刚好挡住守护者掌心第二次蓄力的光。碎叶也被我催动，在头顶快速旋转，像一堆乱飞的破纸片，干扰它的视线。
光束偏了七度，打在身后岩壁上，炸出个焦黑坑洞。
艾琳拍拍灰站起来，“下次别光顾着救我，它又要开始了。”
我知道。星尘眼又开始转，掌心光越来越亮。
但现在我们不能硬扛了。
“听好。”我压低声音，“三人分散，走三角位移。别站一条线上，也别同时出手。”
艾琳点头，迅速退到左侧高地。另一个队员——名字不重要——往右边绕过去，脚步放轻，手里攥着一块发光石做诱饵。
我蹲下，手贴地，把藤蔓重新布阵。一部分缠住地面裂缝，轻轻震动，假装有人靠近；另一部分攀上高处树枝，随时准备垂落牵制。
“等它锁定目标再动。”我说，“别抢节奏。”
话音刚落，守护者手臂抬了起来。
我立刻闭眼，调系统预知。
三分钟画面刷出来：它这次还是先看艾琳，但真正攻击方向是右侧佯攻的队友。星尘眼向左微转0.3秒，是个假信号。
我睁眼就喊：“它看谁，谁就不是真目标！艾琳后撤！右边别动！”
艾琳立马往后缩身，躲进岩石阴影里。
右边那人也停下脚步。
守护者掌心光芒，射出。
光束直奔右边，打空。
轰一声，地面炸开条缝。
“有效！”艾琳笑出声。
我没笑。它刚才那一击虽然偏了，但蓄力速度比之前快了半拍。这家伙在适应。
“别松懈。”我说，“它开始学了。”
谢无争还坐在树根上，手里捏着一片叶子，轻轻折了一下，放进空间袋。动作很慢，像是在整理杂物。
可我知道他在听。每次我做出决定前，都会偷偷看他一眼。他要是点头，我就执行；要是摇头，我就换方案。
刚才我下令三角位移的时候，他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地。
那是同意。
现在他又敲了一下。
意思是：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下一波，我们反打。”
“怎么反？”艾琳问。
“它打完会有0.8秒僵直。”我说，“我们不碰弱点，先打关节。”
“你疯了吧？”艾琳瞪我，“上次光刃都砍不动，你还想碰装甲？”
“不是硬碰。”我说，“是让它自己失衡。”
我让藤蔓在地下织成Y型结构，一头绕它右脚踝，一头连我手腕，中间埋伏一段弹性根须。只要它攻击结束那一瞬，我扯动藤蔓，配合根须弹射，能造成至少0.5秒的失衡。
计划定好，我们各自就位。
守护者第八次蓄力开始。掌心光比之前更亮，星尘眼高速旋转。
我闭眼刷新预知。
下一击为双段式震荡波，第一波弱，第二波强，间隔1.5秒。攻击结束后，胸口能量波动持续1.5秒，且裂痕区域会因能量回流产生轻微凹陷。
机会来了。
“准备。”我睁眼，“第一波别动，第二波趴下。震完之后，立刻动手。”
三人屏息等待。
守护者掌心光满，手臂下压。
第一波震荡波袭来，轻微震动。
我们没动。
1.5秒后，第二波更强的波浪冲出。
我立刻趴下，手贴地感受波动方向。
波过之后，抬头。
它胸口的暗红涟漪扩大，裂痕处微微凹陷，像被吸进去一块。
就是现在！
我猛扯藤蔓，三重根须同时弹射。守护者右脚离地，身体大幅倾斜。
艾琳抬手，五道光刺连发，全部瞄准裂痕。
前四道被弹开。
第五道——
刺入！
深入约三指宽！
守护者身体一僵，星尘眼停顿半秒。
还没来得及反应。
它缓缓抬起手，掌心对准艾琳，光束瞬间凝聚。
我大喊：“别硬挡！闪开位置！”
艾琳这次学乖了，直接滚向左边。光束擦着她刚才站的地方射入地面，炸出一道深沟。
“谢无争！”我回头，“它又盯上输出位了！”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摸了摸土温，手指轻轻按着地面。
然后，他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道意思。
“所有人，换打法。”我说，“现在开始，我不指挥了。”
艾琳愣住。“你不指挥谁指挥？”
“他。”我指了指谢无争。
她顺着我看过去。他还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一片新落下的叶子，轻轻折角，放入空间袋，动作平静如常。
可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在压抑。
他在调度。
每一次呼吸节奏，每一次指尖敲地，甚至每一片落叶的方向，都是信号。
我之前以为我在指挥战斗，其实我只是在执行他的节拍。
“原来是你……”我低声说。
他没抬头，只是嘴角弯了一下，又极快压平。
还好，系统经验条还在涨。
99.1% → 99.4%。
我们还有机会。
“听他的。”我对艾琳说，“他点头你就动，他摇头你就停。别问为什么。”
艾琳皱眉，但还是点头。
下一波震荡波来袭。
我趴在地上，手贴地，感受到震动路径是S型。
我立刻喊：“震波走S型，中间两米安全区！”
并用藤蔓在地上划出临时标记。
三人依线移动，成功避开主震带。
守护者收势，准备下一轮。
我启动复合型植物阵列。
低层藤蔓模拟脚步声，引诱它转向；中层草叶释放微弱荧光，模仿灵力波动；高层枝条轻轻摆动，制造风噪。
多重感官干扰叠加。
守护者第三次蓄力中途停顿，掌心光芒闪烁不定，最终偏射入地。
轰一声，泥土炸开。
“它乱了！”艾琳叫出声。
我没说话。我盯着谢无争。
他还在线。
他正低头把玩一片叶子，指尖轻轻摩挲叶脉，像是在数心跳。
系统界面轻震，经验值缓缓跳动：99.4%。
距离满级只剩一步之遥。
而谢无争，依旧没有出手。
“再来一次。”我说，“这次我们逼它犯错。”
“怎么逼？”艾琳问。
“让它分心。”我说，“你去右边高地，假装要放大招。我让藤蔓在左边制造爆炸声。中间留空，引它攻击。”
“然后呢？”
“然后等它打完那一瞬，我抽它脚后跟，你从背后突袭，目标不是胸口，是后颈接缝处。”
“那里有东西？”她问。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看到他刚才敲地三下，那是‘切这里’的意思。”
她看着我，又看向谢无争。
他依旧低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但她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就位。
我让藤蔓在左边堆起碎石，准备引爆。艾琳站在右边高地，双手抬起，光刃凝聚，亮度拉到最大。
守护者星尘眼转动，先看左边，再看右边。
它犹豫了。
就是现在！
我引爆藤蔓堆，轰一声巨响。
它猛地转向左边。
掌心光凝聚。
我立刻扯动藤蔓，抽它右脚后跟。
它重心一偏，光束射偏，削断上方树枝。
艾琳冲上去，光刃直劈后颈接缝。
铛！
一声闷响。
没破防。
但她没撤。
而是借力旋转，一脚踹在它膝弯处。
守护者单膝一软，跪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但它确实晃了。
我看到胸口裂痕处的能量波动变得紊乱。
“有效！”我喊。
艾琳退回原位，喘着气，“这玩意儿真抗揍。”
“但它开始怕了。”我说。
“怕什么？”
“怕节奏。”我说，“它习惯了按自己的步子打，现在我们打乱它，它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谢无争轻轻点了下头。
我笑了。
“那就继续。”我说，“让它彻底乱套。”
我们重新布阵。
这一次，我不再等它出手。
我主动发起干扰。
藤蔓在地上敲出不规则节奏，像乱打的鼓点。空中叶片旋转飞舞，形成小型旋风。艾琳在不同位置来回跳跃，留下短暂残影。
守护者的星尘眼开始频繁转动，掌心光时亮时灭，像是在判断哪个才是真目标。
它终于没能完成一次完整的蓄力。
光束在掌心闪烁几下，自行消散。
“它卡住了！”艾琳笑出声。
我没笑。我盯着谢无争。
他慢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轻轻眨了下眼。
那是“可以了”的意思。
系统经验条跳到99.4%。
他们还有机会。
而谢无争，依旧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