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吃饱喝足后,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营地中央燃起了熊熊篝火,几个习惯了宫廷生活的兕子和衡山也渐渐犯困,被乳母各自抱进帐篷里歇息去了。
对于李渊这等经历过风浪的老江湖而言,幕天席地、篝火夜话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他悠然自得地捋着胡须,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
但对于另外几位相对年长的公主,襄城、长乐、临川乃至程如玉这般年纪的贵女而言,这却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火光映衬下,她们平日里端庄娴静的面容也染上了几分活泼与生动,围坐在一起,低声说笑着,目光不时好奇地打量着跳跃的火焰和远处沉静的夜色,连空气中弥漫的草木与烟火混合的气息,都让她们感到无比新鲜。
何健旺看着眼前这幅“公主夜游图”,再瞧瞧旁边已经开始打哈欠却还强撑着不肯去睡的两个小丫头,眼珠一转,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咳咳,诸位,如此良辰美景,光是坐着聊天岂不辜负?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游戏?”高阳来了兴趣,她本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玩什么?”
一旁的其他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何健旺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这个游戏嘛,叫做‘真心话与大冒险’!”
他详细解释了规则:转动一个简易制作的木勺,勺柄指向谁,谁就要选择是回答一个“真心话”,还是接受一个“大冒险”。
这新奇又带着点刺激的规则,立刻勾起了众人的兴趣,觉得有点意思。
“好!朕看这游戏不错!就从朕开始吧!”李渊老爷子颇有风度地表示。
第一轮,木勺晃晃悠悠,竟然指向了他自己。
众人一阵低笑。
李渊却面不改色:“朕选真心话!你们这些小辈,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放马过来!”
问题最终由胆大的高阳提出:“阿翁,您偷偷告诉我们,您私库里最宝贝的一件宝贝是什么?不许说谎哦!”
李渊捋须的手一顿,眼神飘忽了一下,才含糊道:
“咳咳…这个嘛…自然是…嗯…朕曾经那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了…”
这回答显然有点官方,引来一片“吁——”的起哄声,可老爷子脸皮厚的很,一点也不在意。
游戏继续,气氛逐渐热烈。
木勺指向了程如玉,她爽快地选择了大冒险。何健旺使坏,让她模仿程咬金走路说话的样子。
程如玉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当即站起来,挺胸叠肚,粗着嗓子来了句:“哇呀呀!俺老程…不是,俺小程在此!”
那惟妙惟肖的样子,把所有人都笑翻了,让一旁的程处默捂住了脸,没眼看自家妹子。
轮到襄城公主,她谨慎地选择了真心话。李丽质温柔地问她:“大阿姐,你小时候最调皮的一次经历是什么?”
襄城公主脸一红,犹豫半晌,才细声细气地说了件偷偷爬树结果下不来,被宫人发现后吓得大哭的糗事,听得众人啧啧称奇,没想到最端庄的大姐还有这样一面。
当木勺指向李丽质时,她选择了大冒险。
何健旺眼珠一转,笑道:“长乐公主,请对着那边的大树,深情地赞美它至少三句,不能重复。”
李丽质愣了一下,随即忍着笑意,真的走到一棵大树前,一本正经地开始“赞美”:
“啊,大树,你真是…真是枝繁叶茂!啊,你的树皮…纹理清晰!啊,你的…你的叶子绿油油的!”
她那努力找词又略带尴尬的样子,与平日雍容华贵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笑得孟姜直接靠在了何健旺肩上。
几轮下来,大家渐渐也放下了包袱,营地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真心话里爆出了不少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大冒险更是笑料百出。
终于,木勺不偏不倚,指向了今晚游戏的发起人——何健旺。
“仙人郎君!轮到你了!”高阳立刻兴奋地喊道。
何健旺耸耸肩,很是光棍:“我选大冒险!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都集中到了与何健旺关系最亲近的孟姜身上。
孟姜在姐妹们的怂恿下,红着脸,小声说出了大家一致通过的大冒险内容:
“郎君…请你…学衡山的样子,坐在地上耍赖,说‘衡山不管,衡山就要七糖糖’…”
何健旺:“……”
他看着眼前这群笑得像小狐狸一样的公主们,又看看身边满脸通红却眼含期待的孟姜,再瞧瞧那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渊老爷子。
一世英名啊……
何健旺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当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胡乱蹬了几下,捏着嗓子,模仿小衡山耍赖时的腔调喊起来:
“衡山不管!衡山不管嘛!仙昏郎君就要七糖糖!现在就要!不然…不然就打滚啦!”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爆笑声几乎要掀翻营地的帐篷,甚至远处值守的侍卫都忍不住肩膀耸动,拼命憋笑。
何健旺做完这一套,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看着笑成一团的众人,摸了摸鼻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玩着玩着,篝火渐渐变小,旷野的凉意开始弥漫。
众人虽意犹未尽,但也相继起身,准备返回各自的帐篷休息。
何健旺看着孟姜跟着李丽质、襄城公主她们走向那顶较大的公主帐篷,脚步顿了顿。
虽说大唐风气开放,但他与孟姜毕竟尚未成婚,这深更半夜的,总不好也跟着挤进去。
他摸了摸鼻子,只能一个人略显“凄凉”地走向自己那顶孤零零的帐篷。
撩开帐帘,里面黑漆漆、空荡荡的,与方才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何健旺叹了口气,一边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儿”,一边摸索着准备点亮油灯。
就在这时,他床上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子突然动了一下!
何健旺动作一顿,警惕起来。
这荒郊野外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小动物钻进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准备掀开被子查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