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怪物不过是马前卒,被法阵挡下后,先锋才在黑暗中缓缓现身。
龙首牛身马足的猰貐,鹿身鸟头、豹纹蛇尾、头生巨角、拥有羽翼的飞廉,成百上千异色眼瞳密布的鬼面蜘蛛千重魇。
这回来的不是魂体,而是完全体的凶兽,而且每个凶兽身后都站着一位黑袍面具人。
身体完全被黑袍遮掩,脸上的鬼面具只留下眼睛部分,周身黑气环绕看不真切,可以确定的是,如此浓郁的暗影之力,来人实力不俗。
三只凶兽接连出招,没有任何技巧,凭借蛮力,强势破阵。
黑袍面具人尚未出手,在三只凶兽的攻击下,法阵已然如风中残烛。
烛灭,怪物的嘶吼声跟发起进攻的锣鼓声同时响起。
混战起,战斗中又有秩序,轩辕绯一人一枪在地上对战猰貐和千重魇,厉无涯一人一剑在天上跟飞廉过招。
三个黑袍面具人,月织首领月汐对上一个,两个绿级少主岱明瀚和月婉宁合力攻击一个,燕清漪带着四个弟弟妹妹围住一个。
双方打的有来有回,呈焦灼之势。
没人发现,水下黑洞并未消失,在战斗最激烈之时,两道黑影迅速出现又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千米之外,小楼二层。
似有所感,月满楼忽然用力一挣手铐,发现挣不开后,反而松了口气。
她记得云锦书说过,这万年玄铁打造的手铐,除非她再升一级才有机会打开。
云锦书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柔声询问可是被铐的不舒服了。
“没有,我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人来了。”
“静水?”
“嗯。”
【这么快。】
云锦书心里有些不安,但对上月满楼时仍在宽慰,“阿月放心,这边还有后手。”
正说着,最后出来的黑袍人带着牛头蛇尾,只有一只眼睛的蜚出现在了小院外。
飞沙走石与不断移动的桃林,试图让来人迷失其中,第一关就是风挽歌和风觉一同设计的奇门八卦阵。
只是这招貌似对蜚无效,它一出现,草木尽数枯萎,蛇尾一扫,牛头冲撞,暴力破阵。
守在门后的林栖唐麓等人显然也不是来者对手,温半夏带着火烈出现,直接让几个小辈退到两边。
火烈对蜚,温半夏迎上黑袍人。
看到什么,黑袍人取下面具,露出的正是那张与云锦书一模一样的美丽容颜,只是眼神冰冷,脸上毫无表情。
众人看看她,又看看刚从屋里出来,一身白色劲服的云锦书,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像了吧。
要不是本尊出现,她们也分不出谁是谁啊。
“静水。”温半夏喊她。
静水皱了下眉,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的名字。
自然是月满楼说的,她喊这一句就想试试对方是不是真的叫静水,从对方的反应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静水闭上眼,看动作像是在感应什么,睁开后,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不是蜚的对手,把人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你,想都别想。”唐麓壮着胆子喊了一句,感受到强者威压,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可昂着脸,脊背挺得笔直。
让她把好友交出去,做梦。
其他人虽没说话,握紧武器,严阵以待的架势同样表明了立场。
而且她们都很清楚,今天遂了邪修的意,等人愈发强势,下一步死的就是她们。所以今日的死守不光是为了月满楼,也是为了她们自己、家人和万千黎民百姓。
楼上的月满楼想出去看看,奈何守着自己的,是最铁面无私的阙影。
云锦书出去前吩咐他死守,他就连动都不会动的。
“好阙影,你的第一使命不是保护殿下,人都在下面,我这没事的,你去看看殿下那边什么情况了。”
回应月满楼的,是震耳欲聋的沉默。
月满楼没招了,只能闭上眼睛,用听力探查外头的情况。
劝说无果,静水转而指挥蜚动手。
火烈立马作出反应,凭借自己能在空中作战的优势,将这个牛头蛇身的独眼怪物暂时缠住。
可蜚并不是好惹的,火烈几番猛啄都没对它造成实质伤害,身躯突然变大,独眼射出血光,反而灼伤了火烈的翅膀。
“那个残缺品不行了,你不去帮忙吗?”
静水这话是看着温半夏的问的,但温半夏的视线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只是招呼小辈们去帮火烈。
因为温半夏很清楚,真正对自己徒弟有威胁的,是眼前这个女子。
不过,既然对方跟自己说话,温半夏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上次你用了什么办法操控楼儿?这回为何不用了?”
“你们不是采取了措施?”静水不答反问,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你们并不知道。”
温半夏根本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以为她说的是她们用玄铁锁链把月满楼锁起来的“措施”。
悬着的心还没放下,旁边传来一声巨响,是火烈被蛇尾扫到,砸了下来。
院子早被打斗拆的七零八落,除了最后的那座小楼,基本不剩什么完好的建筑物。
蜚乘胜追击,牛头上的犄角猛地扎入火烈腹部,瞬间扎出两个血洞,痛得火烈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云锦书带着一群暗卫想要阻拦,奈何同样不是凶兽对手,被蛇尾打飞出去,半天站不起来,更不要说早就负伤的林栖、风挽歌等人。
静水冷冷扫了一眼,“她们不行了,你还不去吗?”
这回温半夏没有回答,裹挟着蓝色光芒的银针像暴雨般直刺静水面门,又被静水用面具接下。
下一秒,两人就打了起来。
从地面打到半空,双方都是赤手空拳,但周身光刃翻飞,不断发出类似爆炸的声音。
下方的牛首巨蛇如有万夫莫开之势,哼哧蓄力,挪动小山般庞大的身躯,牛角直指最后的小楼。
“阿月,不要!”
云锦书刚被炽翎扶起,就看到这一幕,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蜚从中间一分为二,将小楼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