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桌的议论也隐约传来：
“喂，你们没关注昨天下午的表白吗？”
“什么表白？谁跟谁表白？展开说说？”
“就柳铭凯啊！被表白的是他，但他当场宣布女朋友就在身边，护得那叫一个紧。啧啧，你们是没看见，那个眼神，那个动作……难怪有人说他是为了女朋友才来的咱们学校。”
“看来传言也不虚嘛！他确实是为了一个女孩才来我们大学的！这得是多喜欢啊……”
柳寒玉三人一路走来，耳边飘过一句句揣测、拼凑的“剧情”和掺杂着复杂情绪的话语。
昨天教学楼下人还挺多的，有人认出她来也很正常。
而“柳铭凯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在有些人看来，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令人眼红的“特权”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真相，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被人听见。
这不仅仅是一场误会，更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周遭人群微妙难言的心态。
艾丽跟李薇也是眉头一皱，两人齐齐看向柳寒玉，见她没什么表情，也猜不出来她心情怎么样。
似有所感的柳寒玉，转头对上两位好友，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我有心理准备的。”
这不仅仅是一场误会，更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周遭人群微妙难言的心态。
“有心理准备？”艾丽重复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被李薇轻轻拉住了衣袖。
“先吃饭，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李薇使了个眼色，示意周围那些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
柳寒玉轻轻点头，三人默契地止住了话题，走向食堂窗口排队。
或许是她们的出现让那些背后议论的人有所顾忌，周围的议论声确实小了一些。但总有不怕事大的——
就在柳寒玉刚接过阿姨递出的餐盘，转身准备离开窗口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撞了上来！
“啊！”
餐盘应声而落，饭菜泼洒一地，汤汁溅湿了她的袖口和前襟。幸好天气寒冷，衣服穿得多，身上并无大碍，但她的手背还是红了一片。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的，你不会在意的吧？”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语气中毫无歉意，反而带着几分得意。
“你干什么！”李薇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柳寒玉和那女生之间。
“寒玉，你没事吧？”艾丽迅速靠过来，抽出纸巾帮她擦拭，眉头紧锁。
“我没事。”柳寒玉按住艾丽的手，轻轻摇头。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个撞人后不仅不避，反而抱臂站在原地的女生。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我认识你吗？”柳寒玉轻声问道，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真诚的疑惑。
“不是说了吗？不是故意的，都道过歉了。”那女生翻了个白眼，视线扫过护在柳寒玉身前的李薇，嗤笑道，“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出头吗？”
李薇气得脸色发红，“你！”
“你什么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女生越发嚣张。
“小薇。”艾丽拉住想要继续争辩的李薇，自己则上前半步，脸上挂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竖着耳朵听的人都清楚听到，“我们当然不会在意。毕竟，正常人都能分得清什么是真不小心，什么是...演技拙劣。这位同学，公共场合，路这么宽都能精准撞上来，你这平衡感和协调性，要不要先去医务室看看？别是有什么隐疾，耽误了可不好。”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那女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文明”地怼回来，“你...你说谁有隐疾！”
艾丽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咦？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毕竟，能在这公宽敞的地方演出这么一出‘意外’，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寒玉大度，不跟你计较这点小事，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微冷，“阿姨刚打好的饭菜撒了，总是要赔的。麻烦你，现在、立刻，去窗口重新打一份一模一样的过来，顺便跟打扫的阿姨说声辛苦。这点基本的教养和担当，总该有吧？”
那女生被艾丽一番连消带打说得哑口无言，在周围越来越多目光的注视下，骑虎难下，最终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灰溜溜地去窗口重新打饭。
不一会儿，她端着餐盘回来，重重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还不忘威胁一番，“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呀！”艾丽见人要走，拦住她道，“你撞了人，手都红了，就想一走了之？”
“那你还想怎样？”女生很不耐烦地说道，“她自己不是说了没事，而且只不过红了一点而已，我也道歉了。怎么你们还想讹人不成？”
“那倒也不是，”艾丽语气平静，“我们寒玉大度，可以不计较，可是寒玉的衣服脏了，清理干净不为过吧？”
“哦，话说的好听，还不是讹人吗？要钱明说呗，乡巴佬。不怪从小地方来的，眼皮子浅的东西。一件衣服而已。”说着想从口袋里掏钱，“两百块够了吗？”一把把钱拍在柳寒玉的身上，“够买一件新的了吧。”
柳寒玉没有伸手去接，任由钞票飘落在地。即使再有耐心的人，此刻也难以保持平静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窗口的出餐都受到了影响。人们总是爱看热闹的，不是吗？
“两百？”李薇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女生，“乡巴佬？你是来搞笑的吧？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件衣服是Y家今年的新品，两千多，现在被你的‘不小心’报废了。”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两千多？开玩笑的吧！”
“看不出来，还是个有钱的主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那个女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没有料到这件看似普通的外套竟有如此高昂的价格。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柳寒玉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钞票，轻轻抚平褶皱，然后递回到对方面前。
“钱，你收好，我不差这点清洗费。”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请你记住，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金钱来衡量。每个人的出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确实来自于小地方，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