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持续至深夜,当最后一批醉醺醺的官员被侍从搀扶出宫,邺城终于渐渐沉寂下来。然而,皇宫深处,象征着帝国最高机密的“观文阁”内,却灯火通明,一场将决定帝国未来走向的密议,才刚刚开始。
与会者仅有寥寥数人:刘昊、戏志才、郭嘉、女钜子(天工侯),以及伤势稍愈、被特许与会的赵云。没有繁文缛节,五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檀木圆桌旁,气氛凝重。
桌面上,摊开着东征带回的几样关键物品:戊己校尉遗留的玉简和破碎水晶碑的拓片、部分“墟”舰的金属残骸、以及那枚光芒内敛的龙睛碎片。传国玉玺则静静放置在刘昊手边,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气息。
“陛下,”戏志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脸色依旧带着病容,但眼神清澈,“东征虽捷,然如陛下所言,隐患犹存。西域文远处暂无急报,暂可视为僵持。当务之急,乃是厘清东溟所得,尤其是那‘虚空裂隙’与墨家预言所指,究竟意味着什么。”
郭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桌面,接口道:“志才兄所言极是。邺城暗流已平,然天外之患方兴。那裂隙另一端的一瞥,嘉至今思之,犹觉寒意森森。我等如今,犹如井蛙初见沧海,若不能知其广袤,恐终有一日会被浪潮吞没。”
刘昊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女钜子:“钜子,你精通百家,尤善机关格物。依你之见,我等当从何处着手,方能窥这‘沧海’之一斑?”
女钜子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枚龙睛碎片。碎片在她指尖散发出柔和的清辉。“陛下,诸位大人。欲知沧海,需先有图。墨家预言提及‘星海翻波’,戊己校尉记录亦言‘源点’乃天外奇石。或许,答案就在这‘星’字之上。”
她将龙睛碎片轻轻放在一块平滑的、经过特殊处理的巨大黑色石板中央。“此物与‘源点’同源,或能感应星辰奥秘。陛下已初步掌控玉玺之力,或可尝试以玉玺为引,激发此碎片潜能,结合戊己校尉可能遗留的星象记载,窥探一番这头顶星空之秘。”
刘昊心领神会。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覆于传国玉玺之上,凝神静气,调动起那已然升华的“钥力”。不再是爆发式的金光,而是一股精纯、浩然的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玉玺,再通过某种无形的联系,导向石板中央的龙睛碎片。
起初,碎片只是清辉微亮。但随着刘昊能量的持续注入,清辉逐渐变得璀璨,并开始向四周的黑石板蔓延!清辉所过之处,石板上竟然开始浮现出点点微小的、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光点,如同夏夜繁星!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光点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移动,彼此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连线,构成了一幅复杂而动态的图案!
“这……这是……”戏志才忍不住站起身,凑近观看,脸上满是震撼。
郭嘉也收起了慵懒之态,眼神锐利如鹰隼:“星图……这是一幅活着的星图!”
女钜子目光灼灼,快速记忆着星图的细节,并与脑中墨家残存的星象典籍对照:“没错!而且比历代所传星图都要详尽、准确!看那里——那是北斗,那是紫微垣……但还有很多星辰,是古籍从未记载的!”
赵云虽不通星象,但也为这神奇的一幕所吸引,他能感觉到龙睛碎片中传来一种欢欣、共鸣的波动。
刘昊全力维持着能量输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着石板上那幅逐渐清晰的、浩瀚无垠的星图,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震撼。地球(或者说此方世界),在这幅星图中,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蓝色光点。而在无尽的星辰海洋中,他隐约感觉到了几个散发着特殊波动的区域——
一个区域,死寂、冰冷,散发着与“墟”力同源的吞噬感,仿佛宇宙中的一片黑暗荒漠(或是“墟”的老巢?)。
另一个区域,遥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类似龙睛碎片的共鸣感,温暖而充满生机(是否存在着与“源点”同类的、未被侵蚀的星球?)。
而在更遥远的、星图边缘的模糊地带,似乎还有几处难以言喻的、散发着不同文明气息的微弱光点(域外文明?)。
就在这时,当刘昊的意念扫过星图中某个看似空旷的区域时,龙睛碎片猛地一震,清辉剧烈闪烁!那片区域的星图陡然放大,显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正在缓慢旋转的幽蓝色漩涡的虚影——正是他们在归途中所见的那个空间裂隙!而在裂隙旁边,还有一个更加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正在移动的暗红色光点!
“裂隙……还有那个东西!”刘昊低呼出声。
那暗红色光点似乎察觉到了被窥视,猛地停顿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星图深处遁去,消失不见。
能量耗尽,刘昊手掌一松,喘息着后退一步。石板上的星图随之黯淡、消失,龙睛碎片也恢复了平静。
阁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刚才那短暂的一幕,带给众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太过冲击。
良久,郭嘉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陛下……我们,真的不再孤独了。这星空,远比想象中热闹,也……危险得多。”
戏志才抚着胸口,沉声道:“那暗红光点,莫非就是窥视裂隙,并对玉玺产生贪婪之意的‘域外来客’?它似乎……能感知到我们的探测?”
女钜子补充道:“星图所示,‘墟’之势力范围恐怕远超东溟一隅,乃是宇宙之毒瘤。而那存在生机的区域,或可视为潜在盟友?至于其他文明……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赵云握紧了拳头:“无论来自何方,若敢犯我疆土,末将必率白毦精骑,死战到底!”
刘昊平复了呼吸,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眼中已没有了最初的震撼,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决断与雄心。
“星图已现,前路已明。”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固步自封,唯有坐以待毙。大魏的未来,不应局限于这片大地之上。”
“传朕旨意:
一、 正式设立‘秘阁’,由戏志才总领,郭嘉副之,专司分析星图、研究‘墟’力及域外情报,制定应对之策。
二、 ‘天工院’由钜子全力督建,汇聚天下英才,不仅要研制克敌利器,更要致力于航海、航天之术!朕要大魏的战舰,将来不仅能驰骋四海,更要能……翱翔星海!
三、 扩编‘白毦精骑’为‘星晷卫’,由赵云统领,不仅要成为地面精锐,更要开始训练适应超常环境、应对未知威胁的能力。
四、 暗中派遣使者,尝试与西域之外、可能存在的文明进行接触,策略以谨慎、探查为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深邃的夜空,仿佛已穿透云层,看到了那无垠的星辰大海。
“东征之役,非是结束,而是开端。这浩瀚星海,方是朕与诸卿,以及我大魏子民,未来真正的征途所在!”
一场凯旋盛宴,最终指向了一个远超所有人想象的未来。帝国的车轮,在刘昊的引领下,即将驶向一个连星辰都无法丈量的广阔舞台。而第一个暗红色的光点,已然在黑暗中标记了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