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深处,那间看似普通的密室,其内部空间已被无形的伟力彻底隔绝、扭曲。这里,是韩立临时开辟出的一方独立时空,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
萧炎盘膝坐于这方时空的核心,周身被氤氲的灵魂雾气所笼罩。在他面前,悬浮着那数千枚散发着混沌光泽、品质高得吓人的魂婴果。这些魂婴果,任何一枚流落在外,都足以引起斗圣强者的疯狂厮杀,其价值无可估量。然而此刻,它们却如同最普通的果实般悬浮于此,等待着被汲取。
萧炎心神空明,意守识海。仅仅是心念微动,眉心之处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股磅礴而温和的吸力。
刹那间,那数千枚魂婴果同时轻微震颤起来,一道道凝练如实质、呈现出混沌色彩的纯净灵魂本源之力,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化作数千条温顺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毫无阻碍地汇入萧炎的眉心。
预想中能量冲撞、撕裂灵魂的痛苦并未出现。相反,当那精纯到极致、温和得如同母胎羊水般的灵魂能量涌入识海时,萧炎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圆满。
就仿佛久旱逢甘霖,干涸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每一滴水分。他的灵魂,如同浸泡在温暖的海洋中,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自主地、高效地吸收着这些能量,进行着最本质的升华与蜕变。
炼化的过程顺畅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些足以让天境大圆满灵魂都撑爆的恐怖能量,在韩立某种无形力量的梳理下,变得无比驯服,丝丝缕缕,完美地融入萧炎的灵魂本源,没有一丝浪费,没有半分滞涩。
时间在这方被加速的秘境中飞速流逝。一天,一月,一年……
萧炎完全沉浸在灵魂不断壮大、感知不断清晰的美妙过程中,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他的识海,如同一个正在被不断开辟和巩固的无垠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原本如同星云般磅礴的天境大圆满灵魂力量,在如此海量本源的灌注下,开始自发地向着最核心处疯狂汇聚、压缩。
一种凌驾于以往所有认知之上的“灵性”,正在那汇聚的核心处悄然孕育。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那数千枚魂婴果最后一缕能量被吸收殆尽,化为虚无时,萧炎识海中那灵魂力量的汇聚与压缩,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速度开始放缓,那核心处的“灵性”光华闪烁不定,仿佛只差最后一股力量,便能彻底完成最终的蜕变,破茧成蝶。萧炎完全沉浸在灵魂升华的美妙感觉中,忘却了一切。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那数千枚魂婴果的能量被吸收殆尽时,那灵魂晶体的凝聚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速度开始放缓。就在这时,虚空中再次悄然浮现出三枚魂婴果。
这三枚魂婴果,外形与之前的并无二致,但其上流转的光泽却深邃了何止百倍!果实的表面,甚至自然形成了一圈圈如同年轮般的大道纹路,散发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沉淀了无尽岁月的神秘气息。它们一出现,整个时空内的灵魂能量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此三枚,年份稍久一些,药性更为醇和,正合巩固之用。”韩立平淡的声音在时空内回荡。
萧炎心领神会,立刻将这三枚“年份更久”的魂婴果引动。
“轰隆——”
并非真实的声响,而是灵魂层面的共鸣!当这三枚古老魂婴果的能量融入的刹那,萧炎的识海仿佛发生了开天辟地般的剧变!那枚已达临界点的灵魂晶体,猛地爆发出万丈神光!晶体表面的道纹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复杂,仿佛承载了所有关于灵魂的奥秘!
压缩、凝聚的过程在这一刻被加速到了极致!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执掌灵魂生灭的恐怖意境,开始从那彻底成型的金色灵魂躯体弥漫而出!
帝境灵魂,成!
就在灵魂晶体彻底稳固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源自本源秩序的绝对威压,猛地自萧炎体内爆发开来!
这股威压,并非能量的冲击!是灵魂位格的绝对凌驾!
“咔嚓……嗡……”
这方独立时空,在这纯粹的帝境灵魂威压之下,竟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空间壁垒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威压无形无质,却瞬间充斥了这方天地的每一个角落!若非韩立早有布置,将这股威压的绝大部分限制在这片时空内,任由其泄露出去,恐怕整个西北大陆的所有生灵,都会被这灵魂震慑伤!
在这股威压之下,萧炎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了执掌灵魂的神明!心念微动,便可洞察这方时空内最细微的能量轨迹,甚至可以模糊地感知到那维系着时空存在的法则丝线!他的感知范围,如果全力释放,足以覆盖整个西北大陆数万里的空间,这是一种全知全能般的错觉,也是一种真正掌控力量的实感!
“不错。”韩立的身影在时空内缓缓凝聚,看着周身散发着无形帝威的萧炎,微微颔首,“两年苦功,终有所成。如今,方算有了几分看头。”
两年?萧炎一怔,他感觉仿佛只是过去了数月。随即明悟,这是老师扭曲时间的神通。
“外界,过去几日?”他问道。
“两月余。”韩立淡然道。
萧炎心中再次为老师的手段感到震撼。弹指两年,外界仅过两月!这是何等逆天的神通!
当他收敛起周身那令人灵魂战栗的帝境威压,随着韩立一步踏出这方独立时空,重回萧府密室时,外界阳光正好。
密室外,正在处理事务的萧鼎若有所感,抬头望向密室方向,疑惑地皱了皱眉:“奇怪,刚才好像……有种特别的感觉,又好像没有?”他摇了摇头,并未深究,继续埋头于卷宗之中。他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他的灵魂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非韩立隔绝了绝大部分威压,他早已形神俱灭。
萧炎推开石门,走了出去。他的外表并无太大变化,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片星海,偶尔流转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逸散,让不经意对上他目光的人,会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那与闭关前截然不同的灵魂力量,一种掌控全局的信心油然而生。
帝境灵魂,成!
萧炎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催动、去引导。他的神识,便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以他所在的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向着一切可以感知的维度,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轰然扩散开来!
百里、千里、万里……神识的覆盖范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蔓延!
这并非斗气感知的那种模糊探查,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感知到!
他看到了万里之外,加玛帝国边境一座名为黑岩的小城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因偷偷吃了一块麦芽糖而被母亲发现,母亲扬手作势要打,眼中却满是宠溺;他听到了数千里外,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深处,两头实力堪比斗皇巅峰的六阶魔兽暗影豹与赤炎虎,为了争夺一株即将成熟的灵草而相互对峙,发出的低沉咆哮震落了片片树叶;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在那遥远的中州方向,几处能量的汇聚之地,那些如同黑暗夜空中最耀眼火炬般的强大灵魂光团,其中几个特别灼目的,似乎隐隐察觉到了这无声无息、跨越了无尽空间掠过的神秘窥探,灵魂光团微微波动,散发出一丝警惕与探寻的意念……
万里之内,无论是熙熙攘攘的城池,还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无论是翱翔天际的飞鸟,还是深藏地底的虫蚁;无论是草木的呼吸,还是山川的脉动;无论是空气中流淌的能量轨迹,还是大地之下矿藏的分布……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都如同最精细的画卷,清晰无比、分毫毕现地呈现在他的心间,映照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种近乎全知般的绝对掌控感!仿佛他自己已然化身为这片天地的规则之眼,以一种超越凡俗的视角,冷静地俯瞰着万里疆域内的一切生灭轮回。
而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早已达到九转斗尊巅峰的斗气,在帝境灵魂的统御与反哺下,也变得异常活跃起来,那层通往斗圣之境的坚固壁垒,似乎……已经薄如蝉翼。
是时候,该冲击那真正的圣者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