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得人暖洋洋的。藏书馆静谧的角落里,符玄本想抓紧时间整理上午的笔记,但看着玉简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眼皮却开始不听话地打架。连日来的刻苦用功,加上今日上午精神高度集中,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强打精神,又看了几行,最终还是抵抗不住生理的困倦,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轻轻靠在了摞起的书堆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坐在她对面的三秋,原本正对着一本剑谱比划,见状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他放下书,看着符玄熟睡的侧脸。
阳光勾勒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粉色的发丝有几缕滑落,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平日里清冷的神情被睡梦中的柔和所取代,看起来乖巧又毫无防备。
三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身上。然后又拿起自己那个柔软的、充作靠枕的布囊,犹豫了一下,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替换掉她脑袋下那摞硬邦邦的书本。
符玄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更舒适的支撑,无意识地蹭了蹭柔软的布囊,睡得更沉了。
三秋这才松了口气,坐回原位,却再也没心思看剑谱。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久久停留在符玄恬静的睡颜上。
藏书馆里安静极了,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和书页间细微的灵流声。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显得格外温柔。
三秋看着看着,忽然鬼使神差地,拿出了自己的玉兆(手机)。他悄悄调整角度,避开可能反光的地方,对着符玄熟睡的侧脸,快速而无声地……记录下了这一刻。
画面定格:少女倚枕安睡,阳光缱绻,岁月静好。
做完这一切,三秋像做贼一样迅速收起玉符,心脏砰砰直跳,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他重新拿起剑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觉得这午后的时光,美好得如同偷来的珍宝。
不知过了多久,符玄眼睫微颤,缓缓醒来。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三秋的外套,头下枕着他常用的软枕,而对面的三秋,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剑谱,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略显僵硬的坐姿,泄露了他的不自然。
符玄瞬间明白了过来,脸颊飞起两抹红云。她坐直身体,将外套和软枕推还给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多事。”
三秋接过东西,嘿嘿一笑,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泛红的脸颊,觉得比刚才偷拍下的睡颜还要好看千百倍。
午后的阳光透过藏书馆高大的窗棂,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照得清晰可见。
符玄刚小憩醒来,脸颊上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红晕,正欲重新投入书海,却见对面的三秋并未在看他的剑谱,而是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星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坏心眼的笑意。
“醒了?”他声音压低,带着磁性沙哑。
符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颔首,拿起玉简,试图屏蔽他那过于专注的视线。
“咳,”三秋轻咳一声,身体前倾,隔着书桌凑近她,眼神亮晶晶的,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符太卜,你看…我刚才,表现如何?”
符玄翻阅玉简的手指微微一顿,金瞳抬起,带着一丝疑惑:“什么表现?”
“还能是什么?”三秋挑眉,指了指她身上刚刚披过的、还残留着他气息的外套,又示意了一下那个此刻正垫在她手肘下、充当软垫的布囊,理直气壮地开始邀功,“怕你着凉,给你披衣服;怕你硌着,给你当靠枕…这服务,够贴心吧?难道不该有点…表示?”
他说着,还故意眨了眨眼,一副“你快夸我你快奖励我”的期待模样。
符玄:“……”
她看着他那副明明做了体贴事、却偏要摆出一副“快给钱”的流氓样,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金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稳无波:“哦?所以呢?”
“所以?”三秋像是被她这反应噎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无赖,“所以,符太卜难道不觉得,应该奖励一下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同窗吗?”
他将“同窗”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明显的调侃。
符玄的耳根微微发热,面上却不动声色:“依你看,该如何奖励?”
三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眼睛一亮,立刻压低声音,用气声道:“要求不高…亲一下就行。”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抿着的、泛着自然淡粉色的唇瓣上。
“放肆!!!”符玄脸颊瞬间飞红,下意识地低声斥道,金瞳含羞带怒地瞪着他。这莽夫!越发得寸进尺了!这里可是藏书馆!
“怎么就放肆了?”三秋一脸无辜,甚至还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你看啊,披衣服一次,当靠枕一次,加起来两次贴心服务,换一个吻,这买卖很公道啊符太卜!童叟无欺!”
他那副市侩商贾般的嘴脸,让符玄又好气又好笑。她用力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无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玉简上,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三秋见她不理,也不气馁,反而变本加厉。他伸出手指,极轻极快地,在她放在桌面那只手的手背上,轻轻挠了一下。
微痒的触感让符玄手一抖,差点拿不稳玉简。她抬起头,用眼神警告他。
三秋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拖长了语调:“符~太~卜~,欠债不还,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他的气息随着话语拂过她的耳畔,带着灼人的温度。
符玄的心跳彻底乱了。她知道,若是不满足他这个无赖,他绝对能干出更出格的事情来。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三秋正疑惑她要做什么,却见符玄俯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他的脸颊
——
然后,一个极其轻柔、如同羽毛拂过、一触即分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符玄立刻直起身,看也不敢看他,迅速坐回座位,拿起玉简死死挡住自己爆红的脸颊,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羞窘水光的金瞳,强作镇定地冷声道:“…两清了!不许再闹!”
三秋完全愣住了。
额头上那柔软微凉的触感还清晰残留着,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冷的馨香。虽然和他预想的位置有点偏差…但…她真的亲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在脑中炸开!他看着对面那个几乎要把自己埋进玉简里的“鸵鸟”,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悸动和…得寸进尺的念头。
他摸了摸自己被“临幸”的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满足。他凑近些,隔着玉简,用气声对她说道:
“符太卜…你这利息…付得有点少啊…”
“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和一丝狡黠,
“本金…我可还没收到呢。”
“这次…就先给你记在账上。”
“下次…连本带利,一起收。”
他的话语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带着灼热的温度,清晰地钻入符玄耳中,让她浑身一颤,连玉简都差点拿不稳。
这个…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
她羞得恨不得立刻消失,却又因他那句“记在账上”和“下次”而心跳失序,一种莫名的、带着点期待的慌乱萦绕心头。
三秋看着她连脖颈都漫上粉色的模样,知道不能再逗了,免得真把人惹毛。他心满意足地坐回去,重新拿起那本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的剑谱,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嗯,讨奖励成功。
虽然只是“记账”,但…来日方长嘛。
他的小古板,害羞起来,真是天下第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