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的通报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赫连轩和南宫璃心中激起千层浪。待亲卫退下,夜色已如墨,赫府密室中烛火幽幽,映得铜镜泛起一层朦胧光晕。南宫璃指尖轻抚镜面,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赫连轩立于案前,目光沉沉,手中握着一份御书房誊抄的边疆军务文书,纸角微卷,墨迹略显模糊。
“昨日御书房中,李尚书递来的这份文书,你可还记得?”南宫璃忽然开口,声音轻如风掠竹叶。
赫连轩点头,将文书轻轻铺展于案上:“我记得,他递来时,袖口有道暗纹,像是……蛇鳞。”
“不止是像。”南宫璃抬眸,目光如炬,“那是九蛇图腾的残纹,虽被刻意掩盖,但铜镜回溯时,我已确认。”
她指尖轻触镜面,镜中光影一转,仿佛倒流时光,御书房内的场景再现眼前。李尚书正将文书递予皇帝,袖口微动,一道暗纹若隐若现。铜镜映照出那道纹路,虽只一瞬,却已足够。
赫连轩眉头微蹙:“他为何要改动文书?将‘九蛇图腾’改为‘流寇作乱’,意图何在?”
南宫璃轻叹一声,铜镜微光一闪,镜中画面定格在文书被改动的一刻:“他若真是九蛇之人,那便说明,九蛇图腾早已渗透朝堂,且不止一人。”
“不止一个……”赫连轩低语,想起李尚书昏迷前的呢喃,心头微震。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凝重。
“朝堂之中,仍有暗流。”南宫璃缓缓道,“边疆监察司虽已设立,但若内部不稳,反成掣肘。”
赫连轩颔首,指尖轻叩案几:“明日我将巡视军营,你这边,可有线索?”
“我已命人暗中查访,李尚书的文书改动并非孤例,近月来,凡涉及边疆的奏报,皆有类似痕迹。”南宫璃说着,将铜镜收入袖中,“若能找出所有被改动的文书,或许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
赫连轩眼中寒光一闪:“好,那便兵分两路。”
夜风穿窗而入,吹得烛火微晃,映得两人身影交错,如剑出鞘。
翌日清晨,赫连轩一身戎装,骑马入军营。晨雾未散,将士列队,军号声声,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缓步行于军阵之间,目光如电,一一扫过将士面庞。这些面孔,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但今日,他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异样。
“参将赫连轩,点兵!”副将高声通报。
众将士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赫连轩目光一扫,落在一名中年将领身上。那人正是他曾带过的旧部,姓王,名德海,曾随他出征数次,战功赫赫。可今日,王德海眼神闪躲,答话含糊,似有隐情。
赫连轩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警铃大作。
“王参军,近日可有异动?”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德海一怔,随即抱拳:“回将军,一切如常。”
“哦?”赫连轩眯眼,“那为何你心跳紊乱,呼吸急促?”
王德海脸色微变,额头渗出细汗。
赫连轩嘴角微扬,看似随意地抬手,指尖轻抚腰间玉佩,实则借“战神之魂共鸣系统”感知王德海体内气机。并无敌意,却有隐忧。
“你可有话要对我说?”赫连轩低声问。
王德海沉默片刻,终是低头:“属下……属下无话可说。”
赫连轩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无妨,若有难言之隐,随时可来寻我。”
他转身,目光扫过军营,心中已有计较。
“来人。”他唤道。
一名亲信上前:“属下在。”
“盯住王参军,若他有异动,立即回报。”赫连轩低声吩咐,“但不可打草惊蛇。”
亲信点头领命。
赫连轩望向远方,晨雾未散,军旗猎猎,风中却似有一丝血腥味。
他知道,这军营之中,亦有暗流。
夜色再度降临,赫府密室。
南宫璃坐在案前,手中铜镜微微发热,镜面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她已回溯了近月来的数十份奏报,果然发现,凡涉及九蛇图腾的内容,皆被悄然改动,或抹去,或替换。
“他们不是想掩盖九蛇图腾的存在。”她喃喃,“而是想让它在暗处壮大。”
赫连轩推门而入,一身风尘,眼神却依旧清明。
“如何?”他问。
“改动文书的,不止李尚书。”南宫璃将铜镜推至他面前,“这些奏报,都是证据。”
赫连轩接过铜镜,目光一扫,神色愈发凝重:“看来,九蛇图腾的触手,早已伸入朝堂与军营。”
“我们该从哪边下手?”南宫璃问。
赫连轩沉吟片刻,道:“你查朝堂,我查军营。若能同时揪出两处内应,便可逼他们现身。”
“可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南宫璃迟疑。
赫连轩缓缓抬手,指尖轻触胸前衣襟,那里,有一道隐秘的玉符,与战神之魂共鸣系统相连。
“它在等我觉醒。”他低声道,“而我,也在等它。”
南宫璃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你真愿意……让它掌控你?”她问。
赫连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仿佛在倾听什么。
片刻后,他睁开眼,目光如炬:“我不会让它掌控我,但我会用它,去掌控他们。”
南宫璃轻叹一声,将铜镜收起,道:“那便各司其职。”
赫连轩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她叫住。
“赫连轩。”她轻声唤他,“你可曾想过,若九蛇图腾与你之间,真有某种联系……你会如何选择?”
赫连轩脚步一顿,回头望她一眼,嘴角微扬:“我会选择,成为它的终结者。”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背影坚定如山。
南宫璃望着那道背影,良久未语。
她缓缓将铜镜收入袖中,低声喃喃:“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