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踏入玉矶阁二层,一股清冽檀香便扑面而来,与一层的灵气波动截然不同。南陇侯、王天古等人下意识驻足——楼梯口左侧角落,一尊半人高的神龛静静矗立,龛中供奉着三头六臂的独角妖神金像,妖神面目狰狞,六臂朝天高举,金芒流转间透着股诡异威压;神龛前的火红小炉鼎内,袅袅白雾升腾,檀香正是从雾中散出。
神龛右侧数丈外,一张梨花木书桌配着木椅,桌上砚台、毛笔、竹简摆放整齐;左侧对应位置则是一张蓝玉床,寒雾从玉床表面渗出,即便隔着丈许距离,众人也能感受到刺骨阴寒,显然是用高阶寒玉雕琢而成。最惹眼的是玉床床头,两个大小不一的玉盒并排摆放,盒身隐有灵光流转,神识刚触到盒面便被弹回,竟无法透视内部。
“苍坤上人竟供奉妖神?” 南陇侯率先回过神,语气满是惊愕,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王天古、邰夫人等人也面露诧异,唯有宁不凡目光扫过金像时,瞳孔微缩 —— 这妖神模样,竟与梵圣真片铜片上的妖兽一模一样,连怒目圆睁的神态、六臂高举的姿势都分毫不差。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面上摆出与众人相同的惊讶,未露半分异常。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云姓老者已掠至玉床前,探手便向较大的玉盒抓去。“且慢!” 王天古的声音骤然响起,同时一道黑芒从他指尖弹出,直逼云姓老者手背。
云姓老者手腕急缩,险之又险避开黑芒,黑芒擦着他袖口飞过,钉在墙上 “噗” 地消散。他转身怒视王天古,语气冰寒:“王道友这是何意?想与老夫动手?”
“云兄何必动怒。” 王天古缓步上前,神色从容,“在下只是想问,云道友若取了玉盒,是否还会挑选其他宝物?毕竟我等此前约定,你与南陇兄优先挑选两件,剩余再平分。”
“盒中何物尚未可知,若只是寻常物件,老夫难道也要认栽?” 云姓老者冷笑,“优先挑选,本就该让我二人先鉴别价值。”
“可这玉盒无法透视,显然是阁中最贵重之物。” 王天古目光扫过玉床,意有所指,“若二位取走玉盒,剩下的又够我等几分平分?何况苍坤上人的功法、坠魔谷的秘密,说不定就藏在盒中。此时让二位独断鉴别,未免不公。”
“王道友这是要反悔?” 南陇侯快步上前,与云姓老者并肩而立,元婴中期的灵力威压骤然散开,逼得王天古身后的王婵、燕茹嫣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目光扫过鬼灵门三人,语气阴森:“当初约定好的规则,难道要不算数?”
“老身倒觉得王道友说得在理。” 邰夫人突然开口,缓步走到王天古身侧,“二位若非要先取玉盒,不如将玉盒打开,若是有那坠魔谷的秘密,共享与我等,也算公平。”
南陇侯脸色愈发阴沉,灵力威压再涨三分,王天古、邰夫人脸色微变,却仍硬撑着没退。“还有谁支持王道友?” 南陇侯双目眯起,寒芒扫过众人,“不妨一并站出来。”
“南陇道友,凡事留一线为好。” 黑脸修士沉默片刻,也走到王天古身后,尤姓修士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站了过去 —— 二人虽与王天古有旧怨,却更不愿看着南陇侯二人独吞至宝。
瞬间,阁楼内分成两派:南陇侯、云姓老者两名元婴中期修士为一方;王天古、邰夫人、黑脸修士、尤姓修士四名元婴初期,外加王婵、燕茹嫣两名结丹后期为另一方。双方灵力交织,空气中的檀香都变得凝滞。
燕茹嫣立在王婵身后,指尖悄悄攥紧袖口 —— 她事先不知王天古与他人结盟,此刻心中又惊又急,目光下意识飘向宁不凡,见他独自站在角落,神色淡然,才稍稍稳住心神。王婵却眼底满是兴奋,似盼着双方动手;王天古则始终从容,甚至对宁不凡微微颔首,毫无担忧之色。
南陇侯目光落在宁不凡身上,语气凝重:“宁道友,你也认同他们的说法?” 他清楚,宁不凡的立场足以打破平衡。
宁不凡心中念头急转:云姓老者刚才抢玉盒时急切,显然更重私利,未必会全心与南陇侯联手。他缓缓迈步,与双方都拉开丈许距离,同时以神识传音给南陇侯:“南陇兄,小心云道友,他刚才抢玉盒时未顾念你我,未动手前,人心难测。”传音之后,他才开口,语气平淡:“宁某无甚意见,二位道友商议出结果,在下皆无异议。”
南陇侯收到传音,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云姓老者 —— 对方正紧盯着玉盒,果然未察觉传音。他心中一凛,对宁不凡多了几分忌惮,随即神色缓和,冲宁不凡点头:“宁道友的中立,南陇某早有预料。”说罢,他转向王天古,冷笑一声,周身灵力微微涌动,似要开口回应,阁楼内的气氛愈发紧绷,仿佛下一刻便会动手。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云姓老者忽然一步上前,语气冰寒:“南陇兄,和他们说这些废话何用?这几人真以为联手,就能让我等让步?简直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他张口便有白光闪动,似要祭出法宝。
南陇侯早因宁不凡的传音多了戒备,见云姓老者动作急切,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见云姓老者猛地回头,一道银轮从其袖中激射而出,快似闪电般直取自己心口!
“果然有诈!” 南陇侯心中冷哼,早有准备的他瞬间催动护体金光,同时侧身急退,左手并指成剑,一道金色灵力匹练直斩银轮。“砰” 的一声闷响,银轮虽被灵力匹练挡了一瞬,却仍冲破金光,擦着他胸口掠过,将衣襟划开一道口子。南陇侯借势后退数步,虽未被重创,却也被银轮的余劲震得气血翻涌,指尖泛起一丝麻意。
云姓老者见一击未中,身形一晃便掠至王天古等人身边,抬手召回银轮挡在身前,目光扫过南陇侯胸口,语气冰冷:“青犀甲!你果然将此宝贴身穿戴,倒是谨慎。”
南陇侯抚了抚衣襟下的青犀甲,甲面灵光微闪,刚被银轮擦过的痕迹迅速淡去。他双目喷火,盯着云姓老者一字字道:“好,很好!没想到我结交百年的好友,也被他们收买了!” 话音落,他手心金光一闪,一口金色小剑飞射而出,直刺云姓老者面门 —— 此乃他的本命法宝 “金虹剑”,虽未尽全力,却也带着元婴中期的凌厉威压。
云姓老者早有防备,银轮旋转变大,“铛” 的一声将金虹剑挡开,冷声道:“几位道友小心,绝不能放他离开!否则以他的修为,日后我等麻烦不小。”
“放心,他虽未重伤,却也被震乱气血,今日插翅难飞!” 尤姓修士阴笑一声,从储物袋取出一口白色飞刀,法宝灵光萦绕,显然是常用之物。
王天古这时转头,对宁不凡语气热情:“宁道友,此刻你若与我等联手对付他,南陇侯身上的宝物,算你一份如何?” 他神色诚恳,仿佛全然忘了此前与宁不凡的间接嫌隙。
宁不凡心中了然:王天古压根没真心拉拢,不过是想借自己牵制南陇侯,何况王婵对自己敌意未消,从一开始便没将自己纳入联盟。他刚要开口忽悠,南陇侯却先冷笑:“宁道友,你岂会信这肤浅把戏?他连我百年好友都能收买,若你联手,事后必被灭口!不如你我联手,尚有一线生机;若被各个击破,只能形神俱灭!”
说罢,南陇侯抬手拂过胸口,白蒙蒙的柔光从储物袋中溢出 —— 那是 “凝元散”,能快速平复气血。不过数息,他脸上的潮红便褪去大半,气息也稳定下来。王天古等人见状脸色微变,云姓老者却面不改色:“他不过是暂时稳住气血,并非无碍!派一人缠住姓宁的,其他人先灭南陇侯!”
话音落,他指尖一点银轮,银轮洒下大片银光将其周身护住,身形在银光中若隐若现,显然是想先自保再寻机会。王天古眉头微皱,随即偏头对尤姓修士道:“尤兄,你先缠住姓宁的小子,无需死拼,只需拖一时半刻即可。待我等收拾了南陇侯,再收拾他不迟。” 说罢,他周身黑芒暴涨,整个人瞬间融入黑暗,竟施展出了隐匿之术。
邰夫人、黑脸修士也纷纷从储物袋取出法宝,缓缓向南陇侯围拢,气氛愈发紧绷。
“好说,这宁道友交给我!” 尤姓修士嘿嘿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白蒙蒙的玉如意,缓步走向宁不凡,目光中满是戒备,却没先动手 —— 他深知元婴修士的难缠,只打算按王天古所言,先缠住宁不凡。
就在这时,南陇侯突然反手一拂,一片金霞从其储物袋中飞出,卷起玉床上的两个玉盒便要收回。王天古等人见状急喝,却已迟了半步。南陇侯握住玉盒,目光扫过宁不凡,突然将其中一个抛了过去:“宁道友,接好!你我若想脱身,此物若有坠魔谷的秘密,便是道友造化了!”
玉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宁不凡抬手接住,指尖触及盒面时,能感受到其内隐有的灵力波动。他心中清楚,南陇侯这是祸水东移,想借玉盒分散王天古等人的注意力,却也不推辞,手掌一翻便将玉盒收入储物袋,淡然道:“那宁某就却之不恭了。”
王天古见玉盒被宁不凡取走,脸色骤沉,却未乱了分寸,当即对王婵道:“蝉儿,你与燕道友协助尤兄,务必缠住宁不凡,别让他脱身!这边有我们即可。” 他深知此刻灭南陇侯才是首要,若分兵对付宁不凡,反而会给南陇侯可乘之机。
“是,二伯!” 王婵眼中厉色一闪,阴阴一笑,冲燕茹嫣一招手,两人并肩向宁不凡走去。
燕茹嫣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 她深知宁不凡元婴实力深不可测,此前瞬杀尤姓修士的手段更是让她忌惮,此刻随王婵上前,不过是碍于夫妻名分与王家立场,不愿当众违逆夫君。她默不作声地跟上,心神一动,丹田处有淡紫色灵光涌动,一柄尺许长的紫晶短剑从她心口前缓缓浮现 —— 此乃她的本命法宝 “紫晶剑”。
她指尖微动,紫晶剑悬浮在身前,剑身泛着细碎的灵光,却未释放太强威压 —— 既不愿真与宁不凡死拼,又能虚张声势,拖到王天古等人解决南陇侯即可。心中暗自盘算:若宁不凡真要动手,自己便借紫晶剑的防御特性周旋,绝不上前硬拼;若有机会,还能借护着王婵的由头退后半步,既不得罪夫君,也能减少自身风险。
宁不凡望着走近的三人,神色淡然,既未祭出法宝,也未后退半步。阁楼内虽杀机四伏,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王天古三人盯着南陇侯,不敢贸然动手,怕其施展搏命秘术;尤姓修士与王婵、燕茹嫣围着宁不凡,也只作牵制姿态;南陇侯则在调整气息,目光不断扫过四周,似在寻找突围机会。
片刻后,宁不凡轻叹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阁楼中格外清晰。阁楼内的元婴修士个个心思缜密,除了对面的尤姓修士外,其他人都未分神,显然都在提防南陇侯的搏命之举。王婵瞥了宁不凡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讥笑 —— 在他看来,宁不凡只会等南陇侯先动手,才敢趁机行动,否则毫无生机。
没人料到,宁不凡叹息后竟直接动手。他神色不变地抬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黑乎乎的物件,随手往空中一抛。那物件在空中滴溜溜一转,瞬间暴涨至七八丈高,如同一堵黑墙横在宁不凡与尤姓修士之间 —— 正是古宝千重峰,通体乌光闪动,透着厚重威压。
尤姓修士眼睛一眯,尚未看清全貌,便立刻催动身前的玉如意。玉如意嗡鸣作响,白光大起,一尊模糊的白色巨虎虚影显现,血盆大口一张,碗口粗的炙白光柱直射千重峰。“轰隆隆” 一声巨响,白芒吞没了大半山峰,却未能将其击溃。
王婵见状,急忙掐诀,血红色浓雾从身上涌出,瞬间将其身影吞没,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开来;燕茹嫣也随之掐诀,身上泛起血色浓雾,却无血腥气,反而带着一股古怪香甜,闻之让人神识昏沉 —— 这是鬼灵门的 “血灵法阵”,专用于困敌与隐匿。
尤姓修士见状放心不少,一边控制玉如意让白虎再喷光柱,一边从储物袋取出一只寸许大小的淡蓝色葫芦,刚要祭出,却听到对面传来轻微的雷鸣声。他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掐诀撑起一层白色光罩。几乎同时,宁不凡背生风雷翅,身影如电弧般闪至光罩前,紧贴着光罩浮现。
“你……” 尤姓修士脸色骤变,下意识扬起蓝色葫芦,一道蓝色电弧激射而出。宁不凡却未躲避,张口喷出一缕纤细的乾蓝冰焰,火焰毫无阻碍地洞穿白色光罩,直取尤姓修士脖颈。乾蓝冰焰的诡异远超尤姓修士预料,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脖颈瞬间被冰封,蓝冰迅速蔓延,片刻间便将他整个人冻成一座晶莹的冰雕 —— 宁不凡特意先冰封其头颅,让他连施法反击的可能都没有。
与此同时,蓝色电弧也射至宁不凡身前,却被他周身浮现的淡金色电网吸走,瞬间消散。宁不凡探手夺过尤姓修士手中的蓝色葫芦,收入储物袋,从发动风雷翅到夺宝,不过瞬息之间。
王婵刚释放完血雾,正想上前协助,亲眼目睹尤姓修士瞬间落败,双目满是骇然。当宁不凡转头冷冷看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倒射而退,与燕茹嫣并肩而立,厉声喝道:“一齐施法,用血灵大法困他!” 说罢,他粗暴地抓住燕茹嫣的手,急促念动咒语,血雾暴涨;燕茹嫣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也默不作声地掐诀,身上的血雾与王婵的血雾融合,形成一团泛着红色血光的雾团,两人身影隐入其中,雾团内传出鬼哭狼嚎之声,似有魔物蛰伏。
宁不凡神色淡然,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另一侧的南陇侯见状大喜,高声道:“宁道友竟有如此神通!你我联手,定能与他们一战!若肯相助,我再赠道友一件古宝!” 他显然将宁不凡视为脱身的关键,语气满是急切。
宁不凡心中了然,却无联手之意 —— 他深知此刻需让南陇侯牵制众人,自己才能趁机与银月汇合然后尽快破除禁制逃离此地。他当即用神识传音给南陇侯:“宁某稍后便先出阁破禁,还望道友拖住他们一时半刻。” 话音落,他背后风雷翅一动,雷鸣声起,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好!拦住他,别让他带走玉盒!” 云姓老者厉声喝道,却无一人动手 —— 邰夫人、黑脸修士刚见宁不凡瞬杀元婴初期的尤姓修士,心存忌惮;王天古也陷入两难:若拦宁不凡,以其神通恐难对付,且可能让南陇侯趁机脱身;若不拦,玉盒中可能藏有坠魔谷秘密,实在不甘。云姓老者见状,也不敢独自出手,怕南陇侯趁机突围。
电光火石间,宁不凡已闪至楼梯口。他冲王天古等人一笑,指尖一点千重峰,巨峰瞬间飞至王天古等人头顶,狠狠压下。王天古、云姓老者无奈,只得闪身躲避,南陇侯趁机出手,化作一道金光直扑邰夫人。邰夫人急忙祭出一面土黄色小盾,金光与黄芒碰撞,南陇侯周身金光暴涨,又祭出数件古宝,与王天古等人混战起来,竟不落下风 —— 显然是施展了秘术,只求突围。
宁不凡见状满意,指尖再一点,千重峰嗡鸣着缩小,化作寸许大小飞回手中,被他随手收入储物袋。他转头看向那团翻滚的红色血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 他知晓原着中韩立以阴魔斩重创王婵,此刻自己只需用血灵钻加天都尸火,既能达成重伤效果,又不暴露乾蓝冰焰外的其他底牌。
他瞳孔中蓝芒闪动,玄阴诀运转间,轻易看穿血雾阻隔,锁定了雾中王婵的位置。随即单手抬起,左臂泛着浓郁黑光,肌肉微微膨胀,数枚黑红色光锥在掌心凝聚成形,光锥尖端隐有淡灰色火星跳动 —— 那是一丝天都尸火,被他以玄阴力包裹,融入血灵钻之中,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光锥呈倒三角排列,间距恰好覆盖王婵周身三尺范围。宁不凡神识一动,数枚血灵钻带着细微的破空声激射而出,如利箭般穿透红色血雾,直奔王婵而去。他算准王婵会因忌惮而跃起躲避,光锥落点看似瞄准其丹田,实则早已预判其闪避轨迹,直指他跃起后暴露的双肾及命根处,确保无论如何躲闪都难逃重创。
“啊!” 凄厉的惨叫从血雾中传出,显然王婵已被重创。一击得手,宁不凡不再停留,周身电弧闪动,施展雷遁术消失在楼梯口,直奔一层与银月汇合 —— 他深知若再拖延,王天古等人定会分兵拦截,届时脱身便难了。
阁楼内,王天古等人见宁不凡逃脱,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先集中精力围攻南陇侯;红色血雾中,王婵重伤倒地,燕茹嫣扶着他,脸上满是复杂,却也不敢贸然追出,只能先稳住伤势。红色血雾还未散尽,王婵的惨叫刺破雾气,燕茹嫣心头一紧 —— 她虽早料到宁不凡手段狠辣,却没料到对方竟能精准预判王婵的闪避轨迹,一击便重创夫君。她快步上前扶住瘫倒的王婵,指尖触到他身上滚烫的血迹,美脸上的复杂更甚:既有对王婵伤势的担忧,毕竟夫妻一场,他若出事,自己在王家的依靠便少了一分;又有几分暗自松气,幸好宁不凡目标是王婵而非自己,且未下死手,否则此刻她怕是也难全身而退。
她低头看着王婵痛苦扭曲的脸,心中飞速盘算:此刻绝不能追出去,宁不凡雷遁术极快,自己追出去不仅未必能拦住,反而可能撞上他的后手,或是被阁楼内混战的王天古等人当作弃子;不如先稳住王婵的伤势,一来能守住夫妻情分,在王家落下 “重情” 的名声;二来也能借护着王婵的由头,避开后续可能的凶险 —— 等王天古他们解决了南陇侯,自然会来处理这边的事,自己犯不着冒风险。
血雾外传来法宝碰撞的轰鸣声,她更坚定了想法,从储物袋取出疗伤丹药塞进王婵口中,同时催动灵力帮他压制伤势,心中暗自告诫:修仙界本就弱肉强食,宁不凡元婴实力摆在那里,硬碰硬只会自取灭亡,眼下保住自己和王婵,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至于报仇,那是王家该考虑的事,轮不到她一个结丹修士出头。
宁不凡的身形在阁楼一层大门处浮现,随即化为一道青虹直奔大厅入口。半途中,一道白光从大厅一角飞射而出,遁入他袖中显形 —— 正是银月,雪白的狐身透着灵动。“主人,我……” 银月刚想兴奋开口,却被宁不凡打断。
“乖,稍安勿躁,出去后再细说。” 宁不凡飞掠出大厅门时,语气沉稳,他早算到银月会在此等候,这也是他拒绝与南陇侯联手、优先脱身的原因之一。
刚出厅门,身后便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宁不凡回首,只见玉矶阁竟爆裂开来,一轮直径丈许的金色骄阳在废墟中升起,骄阳中心隐约是南陇侯的身影 —— 他显然施展了秘术,强行破开了阁楼。宁不凡心中了然,这玉矶阁并非普通建筑,此前他便察觉无法直接洞穿阁壁遁走,如今被南陇侯一击崩溃,倒省了不少麻烦。
南陇侯遁至大厅中间,望着四下弥合的墙壁,抬手一弹,数尺长青芒激射而出,击在对面石壁上。“噗嗤” 一声,石壁被洞穿碗口粗的孔洞,却又在白光中瞬间弥合。宁不凡眉头微皱,心道这也太快了吧。
数丈外,南陇侯周身金光夺目,面色虽有苍白,却无委顿之态 —— 毕竟此前仅被银轮震乱气血,未受极重内伤。他见宁不凡看来,勉强一笑:“外层禁制需用开山旗才能尽快解开,我只有一杆,还需些时间。麻烦道友拖延片刻,我那古宝虽能困人,却撑不了多久。” 说罢,他从储物袋取出一杆滴溜溜旋转的黄色小旗,开始念动咒语,显然认定宁不凡会出手相助。
宁不凡目光闪烁,单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一面碧绿色阵盘 —— 正是此前破除太妙神禁所用的法器。他一言不发,划出几道青色符文,吹向阵盘。阵盘青光大起,宁不凡掐诀低喝:“起!” 除了南陇侯正对的墙壁,其余方向的蓝色晶壁再次浮现,将大厅大门封死。
“道友竟能驱使太妙神禁?” 南陇侯念咒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惊喜。“我能发挥的威力,不足原本十分之一,同样困不了多久。南陇兄最好在他们破禁前打开出路。” 宁不凡神色凝重,并未显露得意 —— 那晶壁确实比原先黯淡不少,显然威力有限。
南陇侯见状,收起喜色,将开山旗甩出,黄芒钻入石壁消失不见,咒语声再次响起。几乎同时,身后传来霹雳般的巨响,蓝色晶壁蓝光闪烁不定,爆裂声清晰传来 —— 王天古等人已破除南陇侯的困敌古宝,开始狂攻晶壁。
宁不凡瞥了眼微微泛白的石壁,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晶壁,略一迟疑后,祭出一只灵兽袋。三色噬金虫狂涌而出,他掐诀施展出虫甲术,虫云环绕周身飞舞,片刻后便凝成三色虫甲套在身上。南陇侯见此,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未多言,只顾加快催动开山旗。
终于,在晶壁即将碎裂之际,对面石壁传来轰隆隆的晃动声,白光中石壁分裂,露出一条石阶。南陇侯周身金光一闪,化为金虹直奔石阶;宁不凡也催动风雷翅,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通道中间。刚站稳,通道下方传来清脆的破裂声,宁不凡脸色微变,风雷翅再动,瞬间掠至石阶入口,全力施展雷遁术,在电弧闪烁间飞速遁走。
宁不凡遁出数百丈时,通道内传出刺耳尖鸣,耀目金虹紧随其后飞出。金虹在出口处盘旋,南陇侯怨毒冰冷的声音传出:“王天古、云姓老者!你们记住,日后若落在我手上,定叫你们形神俱灭!” 话音落,金虹光芒大放,瞬间化为一缕纤细精丝,几下闪动便消失在远方 —— 元婴中期修士的遁速果然惊人。
此时,宁不凡也在天际边化为小黑点,借着雷遁术不断远去,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苍坤上人洞府外,只剩下通道内隐约传来的怒喝声,而宁不凡与南陇侯,终于彻底脱出了这片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