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莱尔实在是好奇,就把信给斯内普教授看了,让他分辨一下。
斯内普教授只看了一遍就确认了。
“不用猜了,就是格林德沃。”
他脸上带着无语,
“多大年纪了还跟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计较,下手挺狠,直接给人弄死了。”
然后他声音多了一点诧异,
“巴蒂·克劳奇的也够果决的,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被人杀死。”
是的,小巴蒂·克劳奇死了。
珀西在信里写得清清楚楚。
对巴蒂·克劳奇下手的正是他的亲生儿子,而克劳奇先生在看到来人真面目后彻底死了心。
在影分身·格林德沃改头换面出现阻拦小巴蒂后,直接冷眼放任前者动手,最后更是在小巴蒂仓皇逃窜的时候叫住对方。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格林德沃果断阿瓦达了小巴蒂。
据珀西说,克劳奇先生不是不伤心,但是他更明白,与其让小巴蒂逍遥法外,继续跟随伏地魔作恶,还不如早早沉眠。
至少现在他还能把他儿子葬在家族墓地,和他早逝的妻子一起。
克劳奇先生已经做错过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再给自己犯错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一家人总算是在一起了。
【克劳奇先生很难过,我只能每天下班之后去陪他一会儿,但好在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为我担心,杰莱尔,我很好】
【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我会尽全力配合】
【以及,替我向斯内普教授问好】
【你尊敬的,珀西·韦斯莱】
看完信,杰莱尔只能感慨一句,珀西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原先脑子里只有工作和魔法部的珀西,也变得更有人情味,更有责任感。
等明年福吉和乌姆里奇强势插手舆论之后,他或许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死心塌地地信任魔法部了吧?
……
克劳奇家。
刚送走猫头鹰的珀西关上窗户,回身走进客厅,魔杖一点,给壁炉里加了点魔法,让房间里温度再高一点。
陌生巫师已经离开,临走前他悄悄跟珀西说,不要问他是谁,也不要告诉魔法部,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看着陌生男巫的样子,珀西竟然看到了一点邓布利多校长独有的淡然和自信。
莫名在中年男巫身上看到老年人的模样,还看到尊敬的校长的熟悉感。
这让珀西不禁怀疑起来。
他低下眼睛,而后抬起,试探道:
“我之前一直联系的人……?”
影分身·格林德沃当然知道他们之前计划的事,他微微一笑,赞许地点点头,
“没关系,杰莱尔和阿不思可以说。”
有了这两个人名,珀西稍稍松口气,再想说些什么,陌生男巫已经消失在他眼前,他只好放弃,回去给两人写信。
……
珀西端着一杯热茶和几瓶魔药,放到克劳奇先生身旁。
克劳奇先生坐在壁炉最近的沙发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在6月这样的天气,他竟然还能感觉到冷。
“该吃药了,克劳奇先生。”
“谢谢你,韦斯莱。”
克劳奇先生木然开口,双眼发直,愣愣地看着墙上一个焦黑的小洞。
半小时之前,小巴蒂的索命咒对着克劳奇先生射出,幸好珀西当时刚好从壁炉里出来,一把拽倒克劳奇先生。
紧接着一道咒语从另一个方向射过来,跟索命咒对撞,打偏方向,索命咒击中墙壁,留下深深的坑洞。
否则这时埋在墓地里的可就是巴蒂·克劳奇了。
毕竟现在的他,体力、精力和魔力储量大不如前,是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巫师了。
好在脑子问题不大,头脑还清醒。
清醒,却也可悲。
从圣芒戈出来后,克劳奇先生就被魔法部劝退,每月给一点象征性的补贴,让他回家了。
克劳奇家在古灵阁也有金库,往后生活倒不用担心。
就是人。
珀西看着克劳奇先生现在的模样,没忍住叹气。
短短两个月,苍老得不成样子,小巴蒂被当着他的面杀死后,身体里的那股劲更是散了不少。
光写信离开的短短十几分钟,珀西都感觉克劳奇先生头上的白发多了不少。
珀西不喜欢这样的克劳奇先生,他希望对方能振作起来,但珀西此时如鲠在喉,说不出多少安慰的话。
他只能转移话题,装作高兴的模样说:
“克劳奇先生,您终于叫对了我的姓氏。”
克劳奇先生僵硬地动了动眼球,看向对面的珀西,看着那张洋溢着开心的年轻脸庞,眼里渐渐盛满了泪水。
“他曾经也在我面前这样高兴的笑,因为我夸奖他学习成绩好。”
克劳奇先生小声说,声音充满怀念,
“但我只夸奖他的学习,忽视了其他。”
“当我得知他是食死徒之后,我竟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停了一小会儿,他又开口,这一次,声音里满是悲痛和哽咽,
“他当然是我的儿子,这副冷血无情、对血亲下手的模样,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我囚禁了他十几年,他恨我,所以他同样囚禁了我。”
“他果然是我儿子。”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眼眶再也兜不住眼泪,泪水不断滴落,很快打湿了毛毯。
珀西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
他的家庭非常幸福,他不太能理解克劳奇先生的痛苦,他只知道对方很难过。
他只好慢慢说起另一件事,
“我现在不在国际魔法合作交流司了,部里安排我去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专门处理巫师对附近麻瓜行为的投诉。”
“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们家亲麻瓜,所以能处理好这些事吧。”
“这样也好,原本我就是个助理而已,现在只不过在其他部门做助理,还不会那么忙。”
珀西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指头。
克劳奇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在珀西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突然说话了,
“魔法部不代表正确,权力不代表公平和正义。”
“韦斯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珀西怔愣了一瞬。
要是去年他刚毕业那会儿,他一定会皱着眉头大声反驳,就算说这话的是克劳奇先生,他也会想办法辩驳。
但在被迫签了个保密协议之后,珀西不这么认为了。
他清楚地知道,福吉部长不愿意承认伏地魔已经回来,不愿意承认食死徒逃狱,也不愿意承认已经死掉的食死徒竟然逍遥法外十几年。
福吉只想粉饰太平。
而这时,魔法部就是他最佳的渠道,权力就是他最好的工具。
魔法部已经不是珀西曾经渴望又迷恋的地方了。
至少福吉部长带领下的魔法部,不是。
这时,珀西也明白为什么当初圣诞舞会的时候,杰莱尔会问他那样的问题。
魔法部的本质,福吉的本质,杰莱尔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他在点醒他。
“我明白的,克劳奇先生。”
许久之后,珀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