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琴瑶弄影·无名断金
书亦枫铭的陨落，如同在顾少无峰、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心中刻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那昔日严谨守礼，却又在关键时刻敢于抛却门户之见，以轮海上品之力燃烧自我，守护家族微光与同伴信念的身影，已然化作他们记忆里最沉重也最璀璨的一部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书楼焚毁时的焦糊气息，混合着鲜血的铁锈味，以及书亦枫铭最后释然微笑时，那若有若无的墨香。
三人带着书亦枫铭的遗物——一枚代表书家核心子弟身份的、已有些残破的青玉牌，以及他临别前托付的，关于书家历代守护的某些关于“暗渊”与上古封印的零碎记载，离开了那片被血与火蹂躏的故地。身后是书家祖地的断壁残垣，前方是迷雾重重的未来。悲伤沉淀在眼底，化作更坚硬的决心。
根据书亦枫铭遗物中隐晦的提示，以及迦南曦辰凭借自身使命所知的一些古老传说，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人族势力与混乱地带交界处的一处神秘所在——琴剑谷。
传闻中，琴剑谷超然物外，不涉三族纷争，亦不参与门派倾轧。谷主慕容琴瑶，琴技通玄，可引动天地之力，惑人心神，亦可涤荡神魂，但其人性情莫测，对世俗之事极为淡漠。而谷中另一位闻名遐迩的存在，则是守护者上官无名，其人沉默寡言，剑道修为却深不可测，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顽石，守护着琴剑谷的宁静。
这样的地方，或许是眼下风暴中唯一能让他们暂时喘息，并寻求到一丝破局线索的所在。
路途并不平坦。“暗渊”的阴影似乎无处不在，南宫问天虽未亲自追击，但其爪牙和依附于“暗渊”的势力布下的关卡、暗哨层出不穷。顾少无峰三人经历了连番苦战，从东方婉蓉的蛊毒中侥幸生还的祈以雪情，身体虽在无月流殇的干预下暂时稳定，但本源依旧亏损，脸色时常苍白，唯有那双眸子，在提及复仇和前行时，燃烧着比以往更甚的倔强火焰。
顾少无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书亦枫铭的托付，祈以雪情未愈的伤势，迦南曦辰深锁眉宇间的凝重，都化作无形的压力，鞭策着他不断运转功法，打磨那初入轮海境的修为。他的气质愈发沉稳，昔日山野猎户的跳脱已被乱世的磨砺洗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锋芒。轮海之内，灵力漩涡缓缓旋转，吸纳着天地间稀薄的元气，也吸纳着战斗中沾染的煞气与不屈意志，那枚家传玉佩在他胸口微微发热，似乎与他的心跳共鸣，调和着这些斑驳的力量。
迦南曦辰则更加沉默。她本就清冷，如今更多了几分肃杀。星辉之力在她指尖流转，不仅用于对敌，更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任何一丝能量异动。她深知，“暗渊”的目标绝不仅仅是颠覆秩序，他们追寻的“永劫之力”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古老秘密，而书亦枫铭的死，以及书家守护的记载，都只是这巨大阴谋棋盘上的一角。她必须找到更多的拼图。
历经半月跋涉，躲过数次围追堵截，三人终于抵达了琴剑谷的外围。
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一片被奇异力场笼罩的山水画卷。入口处并无显眼标识，只有两座如同被巨剑劈开的山峰相对而立，形成一道天然门户。山间云雾缭绕，流泉淙淙，奇花异草点缀其间，灵气竟比外界浓郁数倍。然而，在这片祥和静谧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剑意，仿佛无处不在，提醒着来访者此地的非凡。
“好强的剑意……无处不在，又仿佛融于自然。”祈以雪情轻抚着佩剑，感受着那无形中的共鸣与压迫，惊叹道。她虽洒脱，此刻也不由得收敛了气息，显露出敬畏。
迦南曦辰眸中星辉微闪，低语：“不止剑意，还有琴韵……两种力量交织融合，构成了这里的守护结界。布下此阵之人，修为通天。”
顾少无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轮海灵力的活跃，他上前一步，运起灵力，声音清晰地传入门户之内：“晚辈顾少无峰，携友人迦南曦辰、祈以雪情，受故人所托，前来拜会琴剑谷主慕容前辈、守护者上官前辈，恳请一见！”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良久，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泉水的叮咚声，并无任何回应。
祈以雪情蹙眉：“难道谷主不愿见客？”
迦南曦辰摇头：“未必。或许……是一种考验。”
她话音刚落，一阵悠扬的琴音忽然自谷内深处袅袅传来。琴声初时缥缈，如云卷云舒，渐渐变得清越，似高山流水，涤荡心神。三人只觉连日来的疲惫、悲伤、焦虑，竟在这琴音中缓缓消解，心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然而，这放松仅仅持续了片刻。琴音陡然一转，变得急促而诡谲，如同金戈铁马，杀伐之音骤起！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祥和的山谷瞬间化作修罗战场，无数狰狞魔影嘶吼着扑来，血腥气扑面而来。
“幻术！紧守心神！”迦南曦辰厉声喝道，周身星辉暴涨，化作一道光幕将三人笼罩。但那琴音无孔不入，直接作用于神魂，星辉光幕也只能削弱部分影响。
祈以雪情剑意勃发，冰寒剑气横扫，却如同斩在虚空，魔影破碎又重组，源源不绝。她脸色更白，显然牵动了旧伤。
顾少无峰闷哼一声，他感受到的冲击最为直接。那杀伐之音引动了他轮海中尚未完全炼化的煞气，眼前仿佛重现了村落被屠、书楼焚毁、战友倒下的惨状，一股暴戾的情绪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低吼一声，双目赤红，拳头上凝聚起狂暴的灵力，就要向前轰出。
“无峰！醒来！”迦南曦辰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清凉的星辉之力渡入，同时她口中念动清心咒文，声音虽轻，却如暮鼓晨钟，敲击在顾少无峰的心头。
顾少无峰身躯一震，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竭力运转功法，胸口玉佩传来更明显的温热，帮助他压制躁动的煞气，稳固轮海。“好厉害的琴音……差点着了道。”
就在三人全力抵御幻境之时，那无处不在的剑意陡然凝聚！一道无形无质，却凌厉无匹的剑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迦南曦辰的星辉光幕之前，轻轻一触。
“咔嚓！”
星辉光幕应声而碎！并非暴力摧毁，而是仿佛被找到了最细微的破绽，以巧破力，瞬间瓦解。
迦南曦辰脸色微变，连退三步，才化解掉那剑气中蕴含的锋锐意蕴。
琴音戛然而止。
幻境如同潮水般退去，山谷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祥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有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和额角的细汗，证明着方才经历的凶险。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谷口。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腰间挂着一柄看起来朴实无华的连鞘长剑。他面容普通，看不出具体年纪，唯有一双眼睛，古井无波，深邃得仿佛蕴藏着万古冰川。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山谷的剑意融为一体，他就是剑，剑即是他。
“上官无名。”迦南曦辰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来人的身份。对方身上那隐而不发，却让她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剑道威压，远超她所见过的任何剑修，恐怕已至圣境高阶巅峰，甚至……触摸到了那传说中的帝境门槛？
上官无名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在顾少无峰身上略微停留了一瞬，似乎对他能迅速从琴音幻境中挣脱，并压制住体内煞气有些许意外。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让顾少无峰感到皮肤微微刺痛。
“前辈，”迦南曦辰上前一步，姿态放得很低，将书亦枫铭的那枚青玉牌双手奉上，“我等受书家书亦枫铭临终所托，带来此物，并有关于‘暗渊’及其阴谋的重要线索，需面见谷主陈情。冒昧来访，方才考验，我等已尽力承受，还望前辈通传。”
上官无名的目光落在青玉牌上，那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但转瞬即逝。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通往谷内的道路。这是一个默许的姿态。
三人心中稍定，跟在上官无名身后，步入了琴剑谷。
谷内景象更是令人心旷神怡。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掩映在翠竹奇石之间，仙鹤漫步，灵鹿徜徉，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作实质的雾气。与外界的纷争杀戮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上官无名将他们引至一处临水的雅致小筑前，便再次如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竹林深处，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小筑内，檀香袅袅。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跪坐于蒲团之上，身前是一张古朴的七弦琴。她身姿曼妙，长发如瀑，仅一个背影，便流露出绝世风姿与拒人千里的清冷。
“坐。”
清冷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响起，没有多余的字眼。
三人依言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都有些拘谨，迦南曦辰则目光沉静地观察着慕容琴瑶的背影，试图从她周身流转的、与天地韵律隐隐相合的气息中，判断她的修为——至尊初阶巅峰！而且根基之深厚，仿佛已在此境沉淀了无数岁月。
“书家那小子……终究还是走了。”慕容琴瑶缓缓转过身来。她的容貌极美，却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冷漠与疏离，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能引动她心湖半分涟漪。她的目光掠过迦南曦辰，落在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身上，尤其是在祈以雪情那强忍伤痛却依旧挺直的背脊上停留了一瞬。
“是。”迦南曦辰沉声道，“书兄为守护家族信念，力战而亡。临终前，他提及琴剑谷或可知晓对抗‘暗渊’的关键。”
“信念？守护？”慕容琴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这永劫无间的苦海，众生皆在挣扎，守护一人、一族、一派，与守护这注定沉沦的世界，有何区别？不过是徒增烦恼，加速寂灭罢了。”
她的话语冰冷而悲观，让顾少无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想起了死去的乡亲，想起了书亦枫铭最后的笑容，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前辈此言差矣！正因为世间有苦难，有黑暗，才更需要人去守护那一点微光！书兄虽死，但他的信念由我们继承！‘暗渊’倒行逆施，意图掌控永劫，覆灭众生，若人人如前辈般冷眼旁观，这世界才真的再无希望！”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高昂，在这静谧的小筑内显得格外清晰。
慕容琴瑶并未动怒，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热血？信念？年轻人，你可知道‘暗渊’追寻的究竟是什么？独孤南天，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们的反抗，在真正的永劫之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连涟漪都算不上。”
迦南曦辰接话道：“正因不知，才要求教。前辈超然物外，见识广博，想必对‘暗渊’及其核心，有所了解。书家记载提及，‘暗渊’似乎在寻找并试图控制数个上古遗留的秘境核心，其中之一，可能与‘万劫深渊’有关。而独孤南天，似乎是此计划的核心执行者。”
慕容琴瑶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短音。“独孤南天……”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复杂的，夹杂着忌惮与某种难以言喻情绪的光芒。“他并非单纯的毁灭者，他有他的……道。一条他认为可以超脱这永劫轮回，建立‘新秩序’的疯狂之道。其实力，早在百年前，便已触及帝境中品巅峰。”
帝境中品巅峰！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三人心头。他们如今最高的迦南曦辰也不过脱凡上品（虽临近突破），顾少无峰轮海下品，祈以雪情带伤之躯……与帝境中品巅峰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连仰望都显得吃力。一股绝望的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
“至于万劫深渊……”慕容琴瑶继续道，声音依旧清冷，“那是永劫之力在此界最集中的体现，是世界的伤疤，也是力量的源泉。‘暗渊’的目标，无疑是掌控它。据我所知，近期，独孤南天的活动踪迹，频繁出现在‘葬星古脉’附近。那里，据说有一条古老的空间裂隙，可以相对安全地接近万劫深渊的外围。”
葬星古脉！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迦南曦辰立刻追问：“前辈可知具体方位？以及那裂隙的详情？”
慕容琴瑶却摇了摇头：“具体方位，需要你们自行寻找。那裂隙危机四伏，空间乱流足以撕裂皇境修士，更有强大的上古异兽盘踞。告知你们这些，已是破例。”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三人，“看在故人之后（指书亦枫铭）的份上，你们可在谷中暂住三日，疗伤休整。三日后，离开。”
她的态度明确，琴剑谷不会直接插手他们的纷争，提供线索已是极限。
顾少无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迦南曦辰用眼神制止。能得到独孤南天的行踪线索，已是意外之喜，不可再奢求更多。
“多谢前辈告知。”迦南曦辰躬身行礼。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的祈以雪情忽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身体晃了晃，险些软倒。东方婉蓉的蛊毒虽被无月流殇以帝力封住，但并未根除，方才抵御琴音幻境又消耗过大，此刻终于压制不住。
顾少无峰连忙扶住她，脸上满是焦急。
慕容琴瑶冷漠地看着，并未有任何表示。
倒是竹林外，那道灰色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上官无名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玉瓶递到顾少无峰面前。
顾少无峰一愣，接过玉瓶，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让他精神一振，连轮海中的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这是……‘清蕴灵涎’？”迦南曦辰见识广博，认出此物，“对清除异种能量、稳固本源有奇效！多谢上官前辈！”
上官无名微微颔首，目光在祈以雪情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同病相怜的情绪？但他什么也没说，再次转身，消失在竹林深处。
慕容琴瑶对于上官无名的举动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带她去西厢房休息吧。谷中灵气充沛，利于疗伤。”说完，她便重新转过身，面对古琴，纤细的手指抚上琴弦，再次奏响了缥缈的琴音。这一次，琴音平和悠远，不再蕴含杀伐之意，反而如同温润的泉水，缓缓流淌，滋养着受伤的神魂与躯体。
顾少无峰感激地看了一眼上官无名消失的方向，又对着慕容琴瑶的背影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祈以雪情，在迦南曦辰的指引下，走向西厢房。
接下来的三日，是自聚窟洲以来，三人难得的宁静时光。
琴剑谷的灵气远超外界，在这里修炼一日，堪比外界数日苦功。顾少无峰抓紧时间巩固轮海境的修为，同时借助上官无名赠予的“清蕴灵涎”，帮助祈以雪情疏导体内郁结的蛊毒和帝力封印。药效非凡，加上谷中灵气和慕容琴瑶那平和琴音的辅助，祈以雪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气息也平稳了许多，虽然距离痊愈尚早，但至少暂时脱离了危险。
迦南曦辰则利用这段时间，潜心感悟星辰之力。琴剑谷似乎有某种奇特的场域，夜晚观星格外清晰，星辰之力也更为活跃。她隐隐感觉，自己停滞已久的脱凡上品瓶颈，有了松动的迹象。
上官无名偶尔会出现，依旧沉默。有时会站在远处，看着顾少无峰修炼时引动的灵气漩涡，有时会默默放下一篓新鲜的、蕴含着精纯剑意的竹笋——这竹笋食用后，对剑修感悟剑意大有裨益，显然是为祈以雪情准备的。他的行动无声，却透着一种默默的关照。
慕容琴瑶始终保持着距离和冷漠，每日不是抚琴，便是独坐，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的琴音，在这三日里，始终是平和的。
第三日黄昏，夕阳给山谷镀上一层金边。
顾少无峰、迦南曦辰和伤势大为好转的祈以雪情，再次来到慕容琴瑶的小筑前辞行。
“多谢前辈、上官前辈三日来的收留与相助。”迦南曦辰代表三人，郑重行礼。
慕容琴瑶背对着他们，琴音未停，只是淡淡地道：“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后果也需自己承担。葬星古脉，九死一生，好自为之。”
上官无名站在不远处的竹影下，依旧沉默，只是对着三人，微微点了点头。那目光似乎比三日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
顾少无峰深吸一口气，对着小筑和竹影分别抱拳，沉声道：“前辈们保重！无论前路如何，我们必不会放弃！”
说完，他转身，与迦南曦辰、祈以雪情一同，大步离开了琴剑谷。
身后，缥缈的琴音依旧，却似乎在那平和之中，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轻极淡的叹息。而竹影下的上官无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如同万古冰川的眼眸深处，似乎也映入了天边那最后一抹如血的残阳。
新的征途，指向了更加凶险莫测的葬星古脉。独孤南天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在前方。但此刻，三人的步伐却比来时更加坚定。因为他们知道，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他们并非完全孤独。有些帮助，无声却有力；有些线索，珍贵如金；而心中的信念，经过血与火的淬炼，以及这片刻宁静的滋养，已变得更加不可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