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的夜晚，真的灯火璀璨，金碧辉煌。那排面绝对非常足。
妈妈桑看了一圈，又看了看那俩穿着藏蓝色工装的小丫头。
最后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
李梅道：“那我先给你们安排一下房间。天不早了，大家奔波劳累，先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妈妈桑从善如流：“那就麻烦经理了。”
纪芳菲以为李梅还要带这些人去之前的宿舍。因为那宿舍还有好几个空房间。
结果李梅带着她们往大厅北侧的通道而去。
这座二层建筑南北占地面积极大。大厅在正中间，两侧各有一个通道，北侧通道左右两边都是雅间，分别是梅、兰、竹、菊、荷、玫瑰、牡丹、芍药。
南侧只有朝外那一侧是雅间，分别是朝云、清风、听雨、晓月、拙思、致庸。
致庸就到头，走廊尽头是外墙。
北侧这边雅间再往北还有一个双开门。门上也开着很窄的细长窗户。
推开这两扇门进去，横着又一条走廊。一头是窗户，一头是通往后院的小门。
但因为在一楼，所以不管走窗户还是走小门，都能出去。
走廊的一侧是很多房间。门楣上也写个一二三四……
至此，纪芳菲觉得郁金香歌舞厅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李梅随意推开一间房门，向妈妈桑道：“这里有单间，也有二人间，三人间……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我就不打扰了。”
纪芳菲往房间里望了一眼，房间和那边宿舍差不多大，但是木头单人床。不是上下两层那种。
李梅交代完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小门，厕所在门口右手边。左手边有自来水。那边有厨房，需要热水可以自己烧。
妈妈桑按指点去看了一遍，回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梅道：“还没问，怎么称呼？”
“叫我阿珍吧。”这种人在外一般都用化名，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当真。
李梅点点头：“我姓李，李梅。”
“梅姐。”阿珍十分上道的唤了一声。
李梅点头：“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收拾一下早点休息。”
阿珍答应了。
李梅这才叫上纪芳菲回楼上去。
直到上了楼，纪芳菲才说出心中的不解：“后头宿舍还有空房间，为什么不安排去哪儿住？”
李梅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问。后头那是服务员宿舍。外头那是小姐的宿舍。懂了吧？
而且，问你个问题哈，你猜我为什么把小姐的宿舍安排在雅间的最里头？”
纪芳菲摇头。
李梅狡黠道：“省服务员。”
看纪芳菲不解，她笑了笑没有解释，回房间去了。
纪芳菲站在二楼开放式的栏杆边，透过大厅璀璨辉煌的光芒向外看。
郁金香歌舞厅临着藤谷县新修的大马路，但厅中灯光太过耀眼，往外只能看见一片黑沉。
不过纪芳菲心里清楚，马路对面的一个大沟，里头长满了野生刺槐。很荒凉，甚至还有几分森然。
因为她白天的时候特意跑去看过。
这里往北不远是一个十字路口。南北、东西交叉的这两条路都是新的。道路四周空荡荡，要么是庄稼地，要么就是野槐坡、野槐沟。
附近只有郁金香这一座建筑。
因此，虽然郁金香歌舞厅的主体大楼占地面积极大，可只要不走到近前，给人的感觉都是，它又矮又渺小。一点都不起眼。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生意能好？
但她虽然才认识李梅两天，却并不觉得李梅是一个无脑的人。李梅选在这里开歌舞厅肯定有她的原因……
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见大厅的玻璃大门被从外头推开，一个身材瘦高，三角眼，浑身戾气的男人从外头进来。
紧跟在他后头的七八个人，看上去都是很不好惹的样子。
纪芳菲吃了一惊，别是来找事的吧？
藤谷县治安不太平，黑涩会拉帮结派这事，她虽然在村里也有所耳闻。
不然，她前公公爹吕立发也不能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接送她上下班。
实在是治安乱的厉害。别说大姑娘小媳妇了，就算是落单的男人走在路上都不安全。
刚刚进来这群人，明显不是好人。
就在纪芳菲一颗心揪起，有些不知所措时，那个瘦高的男人看见了那俩值夜班的小姑娘。
“呦，进人了。”他说着看了那俩小姑娘一眼。
把那俩小姑娘给吓得，直往一块堆儿挤。
“甭怕。”瘦高个儿男人摆手道：“我是你们老板，别人都喊我龙四，你们叫我四爷就行。”
说完抬头四顾，颇有几分感慨：“李梅那娘们儿，干活真特么利索。这就重新收拾好，开始进人了。”
纪芳菲怕他发现自己，在他抬头那一瞬间，将身形缩了回去。放轻脚步走到李梅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因为怕太用力了被楼下发现。
李梅正好洗完澡出来。不然还听不见这敲门声。
她打开门见是纪芳菲，诧异道：“有事？”
“楼下来了个叫龙四的。说是老板。我看他不像好人。”
“龙四？”李梅微微一怔，向纪芳菲道：“他确实不是好人，你先回房间去吧，没事不要出来。”
纪芳菲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
李梅道：“没事。”说着向栏杆边走了两步，凭栏往下望。
只见龙四正给那俩服务员发小费，一人两百，出手还挺大方。
李梅喊了他一声：“四哥……”
龙四抬头，顿时换上一副嬉皮赖脸的表情：“都后半夜了还不睡，想我想的睡不着啊？”
李梅对此未置可否，问道：“你怎么来了？”
龙四道：“想使你了，不行啊？”
只听李梅一字一顿骂道：“放、你、娘、的、屁……”
龙四也不恼：“你特么吃屎了？我来看你儿子行了吧？”
“拿嘴看啊？”
“不就是钱嘛，老子什么时候少过你的？”龙四说着，把身上的兜都掏个底朝天，零零碎碎掏出一堆纸币，里头还有仨钢镚儿，全拍在吧台上：“老子就这些了，都给你行了吧？”
李梅冷哼一声，往楼梯方向走。
纪芳菲担心她，伸手将她拽住。
李梅道：“没事。我们上头还大老板。他翻不起什么浪。”
纪芳菲这才知道，郁金香歌舞厅并不是她最开始以为的那么简单。
她松开李梅，目送的她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会儿之后出现在大厅里。
水晶灯衬得她仿佛神女，而龙四在她面前，仿佛一个獐头鼠目的老鼠精。
“说说吧，这么晚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