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正蹲在厨房门口择菜，听见天宇和羽墨聊起周末社区的花卉展，突然直起腰，手里还捏着根没择净的青菜，菜叶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对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手里的青菜甩出去，“这周末咱公寓要办聚餐，就在楼下小广场，各家带个菜，我正琢磨着炖个玉米排骨汤呢！”
天宇端着牛奶杯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羽墨悄悄朝他眨了眨眼——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这机会不错”。他放下杯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自然得像接话茬：“公寓聚餐？听着挺热闹。”
“可不是嘛！”张伟把青菜扔进竹篮，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自从去年疫情后就没聚过了，今年大家说要好好热闹热闹。到时候有烤串，有蛋糕，李阿姨还说要露一手她的拿手红烧肉！”他说着，眼睛一亮，看向天宇，“哎，你也一起来呗？人多热闹！就当……就当尝尝我的排骨汤！”
天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三年前离开时，公寓也办过一次聚餐，那天他刚修好了社区的公共音响，张伟硬把他拉到烧烤炉前，塞给他一把烤鸡翅，说“这是给功臣的奖励”。当时羽墨就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两串，风一吹，糖丝黏了她一嘴角，笑得像个偷吃到蜜的孩子。
“会不会太打扰？”他故意露出点犹豫的神色，余光却注意着张伟的反应。
“打扰啥！”张伟大手一挥，差点拍翻旁边的酱油瓶，“你是羽墨的朋友，就是咱公寓的客人！再说了，上次修水管我还没谢你呢，正好借这机会补个情！”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还请了物业的王师傅，他说要带他珍藏的自酿米酒，就一小坛，来晚了可喝不上！”
天宇看着张伟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羽墨悄悄竖起的大拇指，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散了。他想起刚才进门时，看到楼下小广场已经有人在搭遮阳棚，几个阿姨正围着讨论要摆多少张桌子，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像极了当年聚餐时的光景。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笑着应下，指尖在桌布上轻轻画了个圈，“正好尝尝你的排骨汤，上次听羽墨说，你炖的汤能鲜掉眉毛。”
“那是！”张伟立刻得意起来，挺着胸脯说，“我这排骨得选肋排，焯水时加姜片料酒去血沫，炖的时候放玉米、胡萝卜，最后撒把枸杞，小火咕嘟两小时，汤浓得能挂勺！”他转头冲厨房喊，“羽墨，你帮我记着，周末让天宇早点来，我给你们留两大块带脆骨的！”
羽墨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点面粉，眼里闪着笑：“知道了！他要是敢迟到，我就把他的那份喂流浪猫！”
天宇笑着摇头，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看着张伟手舞足蹈地讲着炖排骨的秘诀，看着羽墨在厨房和客厅间穿梭的身影，忽然觉得，所谓的归乡，不就是这样吗？有人记得你爱吃带脆骨的排骨，有人知道你喝米酒爱加颗话梅，有人在你犹豫时，会硬把你拉进那片热热闹闹的烟火里。
他掏出手机，给张伟发了条消息：“周末我带瓶好酒，配你的排骨汤。”
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的阳光正好移到他脚边，暖洋洋的，像在催着他：快点呀，周末的聚餐，有你惦记的人，也有惦记你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