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后院出现的垃圾,陈默并未大张旗鼓。他只是让李小虎带着几个可靠的弟子,悄悄加高了后墙的墙头,并在顶部内侧埋设了一圈隐蔽的、不伤人的感应报警装置。同时,调整了武馆的值班安排,确保夜间后院有人值守。
他不想因为几只苍蝇的骚扰,就搅得武馆人心惶惶,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在他看来,金大富之流,如同夏夜扰人的蚊虫,拍死固然解气,但更有效的是让他们明白,这里并非他们可以肆意撒野的泥塘。
他抽空去了一趟街道派出所,找到了相熟的片区民警老赵,将孙富贵、金大富可能因之前孙宇的事对武馆怀有不满,以及近期武馆后墙被扔垃圾骚扰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备了个案。他没有要求立刻采取行动,只是让警方这边有个印象。
老赵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孙富贵那个人我知道,有点小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金大富更是个混混。陈馆长你放心,我们会加强这一带的夜间巡逻。再有类似情况,你及时通知我们,只要抓到证据,够他们喝一壶的。”
有了官方的关注,至少能形成一定的威慑。
处理完这些琐事,陈默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文华书店的转型上。苏婉清那边动作很快,派了一位对文化项目很有经验的女经理,专门协助吴老板细化方案,并与街道、区文旅部门沟通。申请扶持资金和协商减免租金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这天傍晚,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陈默撑着伞,准备回家。路过文华书店时,他看到店里的灯光比往日明亮许多,吴老板正和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设计师的年轻人,在店里比划着讨论着什么,神情认真而充满期待。
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站在街对面看了一会儿。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脚下汇成小小的水洼。书店那扇老旧的玻璃门后,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新生的蜕变。
回到公寓,苏婉清已经到家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空气中飘着姜和排骨的香气,是她最近刚学会的玉米排骨汤。
“回来了?先去换衣服吧,汤马上好。”苏婉清从厨房探出头,额前几缕发丝被蒸汽打湿,贴在光洁的皮肤上,带着居家的温婉。
陈默应了一声,换了居家服出来。窗外,雨声渐密,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将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衬得屋内格外温馨宁静。
“书店那边,街道的初步反馈还不错。”吃饭时,苏婉清说道,“扶持资金应该问题不大。吴老板也很配合,学习劲头很足。他可能不是个生意人,但那份对书的热爱和坚持,很难得。”
“嗯,能留住,总是好的。”陈默给她盛了碗汤,“金大富那边,小动作没停。不过问题不大,已经处理了。”
苏婉清放下筷子,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关切:“需不需要我让法务或者安保部门介入一下?”
“暂时不用。”陈默摇摇头,“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真动用集团力量,反而显得我们小题大做。让警方关注一下,保持警惕就行。”
他知道,苏婉清是担心他。但他更希望用属于“陈默”的方式,来处理这些市井间的纷扰。判官之责,在于尺度。对付金大富这种角色,动用苏氏集团的庞大资源,如同用牛刀杀鸡,不仅没必要,还可能打乱他想要的平静。
苏婉清明白他的想法,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是给他夹了块排骨:“那你自己小心点。”
夜深了,雨势未减。陈默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朦胧的城市灯火。那些被雨水洗亮的街道、屋顶,仿佛也涤荡掉了白日里沾染的些许尘埃。
后院墙根的碎玻璃,大概也被这夜雨冲刷干净了吧。他想。
有些骚扰,如同这尘埃,来势汹汹,惹人厌烦,但一场透彻的夜雨,或许就能将其洗净。而他要做的,就是保持这片天地的洁净,同时,让试图泼洒尘埃的人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徒劳,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夜雨潇潇,洗去轻尘,也让他心中的思路更加清晰。对付阴沟里的老鼠,有时未必需要亲自下场。当老鼠发现自己所处的阴沟,即将暴露在阳光和众目睽睽之下时,它们自然会惊慌逃窜。
或许,该让孙富贵和金大富,也“淋一淋雨”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