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青袍修士气息沉凝,目光锐利,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将林澈困在中央。为首那名冷峻中年修士的问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意味。
“巡天司?”林澈心中一凛,瞬间想起苍玄和守镜人提及的古老势力,以及第七哨塔废墟的景象。这是真正的、成建制的巡天路守护者?他们竟然还在活动?
他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略一拱手,不卑不亢道:“在下林澈,一介散修,误入此地。方才遭遇不明黑影袭击,被迫自卫,毁及灵泉,实非所愿。不知此处是贵司标记之地,多有得罪。”
他言语间点明自己是被动反击,并点出“不明黑影”,既是解释,也是试探。
“散修?误入?”另一名面容精瘦的巡天司修士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和那即将干涸的灵泉,尤其在感应到林澈身上那股刚刚突破、尚不稳定却异常精纯厚重的化神后期气息,以及隐隐散发出的混沌魔纹波动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能在这归墟浅层独行,并斩杀‘噬魂幽影’,阁下可不像普通散修。而且,你身上的功法气息……颇为奇特。”
为首的中年修士抬手制止了同伴,盯着林澈,眼神深邃:“我乃巡天司戊字营第七小队队正,秦刚。你说遭遇噬魂幽影,可有何凭证?此物乃归墟死气所化,无形无质,极难灭杀,便是寻常炼虚修士也要费一番手脚。”
林澈心中微动,原来那黑影叫“噬魂幽影”。他手掌一翻,那枚米粒大小、不断蠕动的纯黑珠子出现在掌心:“此物是那黑影湮灭后所留,不知可否作为凭证?”
“噬魂珠!”三名巡天司修士几乎同时低呼,看向林澈的目光顿时变了,充满了震惊与审视。能彻底灭杀噬魂幽影并凝结出噬魂珠,绝非普通手段可以做到!
秦刚脸色凝重了几分,沉声道:“看来阁下所言非虚。不过,即便如此,你毁我司标记资源,又身怀异法,需随我等到附近哨所接受核查,说明来历。若无不轨,我司自不会为难。”
林澈眉头微皱。随他们去哨所?福祸难料。他对巡天司了解甚少,虽有其可能秉承正义的猜测,但人心难测,尤其在归墟这等险地。自己身怀万象星枢、知晓方舟隐秘,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若直接拒绝,恐怕立刻就会引发冲突。面对三名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炼虚初期巡天司修士,他即便突破,胜算也极低。
就在他权衡之际,秦刚腰间一枚青铜令牌忽然闪烁起急促的红光,并发出了刺耳的蜂鸣!
“不好!是‘蚀界虫’群警报!规模不小,正在朝这个方向移动!”秦刚脸色骤变,再也顾不得林澈,厉声对两名同伴喝道:“结三才守御阵!准备迎敌!快!”
两名巡天司修士反应极快,瞬间与秦刚呈三角站位,各自祭出一面青铜阵盘,仙源力灌注之下,三道青光冲天而起,迅速交织成一座凝实的三角光罩,将三人连同小半个岛屿笼罩在内。光罩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坚固厚重的气息。
林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蚀界虫?听名字就知非是善类。他神识立刻向外蔓延,果然感觉到远处混沌气流剧烈翻涌,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潮水般的凶戾气息正飞速逼近!
“阁下!蚀界虫群非同小可,专噬万物精气法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我等的‘巡天阵’尚可抵挡片刻,你若信得过,可入阵暂避!若不信,速速远离此地!”秦刚急促的声音从光罩内传来,虽然依旧带着警惕,但更多是出于应对共同危机的考量。
林澈目光一闪,瞬间有了决断。此刻与其盲目逃窜,不如借这巡天司的阵法暂观其变,也可趁机观察这巡天司的手段。他拱手道:“多谢!在下便叨扰了!”说罢,身形一闪,便掠入了三角光罩之内。
秦刚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未再多言,全神贯注维持阵法。
刚刚入阵,林澈便看到远处混沌雾气如同沸水般翻腾,紧接着,一片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如放大了千百倍的蜈蚣、通体覆盖着暗沉金属光泽、口器狰狞的怪虫,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所过之处,连混沌气流都被吞噬,留下短暂的真空地带,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轰隆!”
虫群如同海啸般撞上了三角光罩!光罩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无数蚀界虫趴在光罩上,疯狂啃噬着阵法能量,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稳住!向丙字区域哨所方向且战且退!”秦刚怒吼,三人仙源力疯狂输出,维持阵法,同时操控光罩缓缓向一个方向移动。
林澈身处阵中,能清晰地感受到阵法承受的巨大压力。他略一沉吟,开口道:“秦队正,在下或可略尽绵力。”说罢,不等对方回应,渊麟剑已然出鞘,一道凝练的混沌剑罡斩出,并非攻击光罩外的虫群,而是精准地斩在光罩内部一处能量流转略显滞涩的节点上!
“嗡!”剑罡融入,那处节点微微一震,能量流转顿时顺畅了一丝,整个光罩的稳定性似乎提升了一分!
秦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深深看了林澈一眼:“多谢!阁下好精妙的眼力!”他看出林澈并非胡乱出手,而是真的懂阵法,且是在帮忙稳固,心中戒备稍减。
林澈不再多言,一边运剑辅助稳定阵法薄弱处,一边仔细观察着蚀界虫和巡天司的手段。他发现这些蚀界虫个体实力大约在元婴到化神不等,但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似乎能吞噬法则之力,极为难缠。巡天司的阵法颇为玄妙,三人配合默契,显然是久经战阵。
在虫群不计损失的疯狂冲击下,光罩虽摇摇欲坠,却始终未破,且战且退。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建立在悬浮巨岩上的小型青铜堡垒,堡垒上符文闪烁,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轰入虫群,暂时开辟出一条通道。
“快!进哨所!”秦刚大喝,三人操控光罩,加速冲向堡垒入口。
林澈紧随其后,在光柱掩护下,有惊无险地冲入了堡垒之中。厚重的青铜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无尽的虫潮隔绝在外。
堡垒内部空间不大,布置简洁,只有几名修为稍低的巡天司修士驻守。见到秦刚等人归来,纷纷上前行礼。
秦刚稍稍松了口气,安排人手加固防御后,这才转身,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澈,抱拳道:“方才多谢阁下援手。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师承何处?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归墟浅层?”
经历了共抗虫群,气氛缓和了不少。林澈知道,真正的盘问,现在才开始。而他,也需要从这些真正的巡天司口中,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