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门子长辈？”
凌知玮立马冲到前头，一把把杉杉挡在身后。
“我妹妹凭什么搭理你这种陌生人？”
“妹妹？”
曹大强愣了一下。
目光在凌知玮和杉杉之间来回扫视，终于意识到什么。
“……亲戚罢了。哪家孩子见长辈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
“就你？”
“你也配谈教养？”
凌知玮冷笑一声。
他平日在家懒懒散散，总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可真动起真格来，嘴毒起来能活活把人噎死。
三两句下来，曹大强慌了神。
他本想强硬几句，却被凌知玮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嘴一秃噜，差点把自己和那对母女的秘密关系全兜出来。
看着他那张涨红又发青的脸，杉杉嘴角轻轻一勾。
她早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现在的曹大强，只是一个背弃家庭的陌生人罢了。
“四哥，走吧，那边有家店，我想好送爸爸什么了。”
她轻声开口。
说完，她拉起凌知玮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大强愣在原地。
接下来的行程，杉杉像根本没发生过这事一样。
她一路哼着歌，时不时停下来拍照，挑选纪念品时还细心询问凌知玮的意见。
凌知玮好几次想开口，试探性地看了她几眼。
可看看她笑得自然，他又怕戳到她心口的伤，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等她挑好礼物，小心翼翼地包装好，高高兴兴跑回家，把东西塞到凌安勋手里。
那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羊毛围巾。
凌安勋接过来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
“杉杉，谢谢你啊，爸爸还是头一回收到这么用心的礼物。”
凌安勋的眼眶微微发红。
杉杉笑着一头扎进凌安勋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肩头。
“你喜欢我就开心了。”
“你快看，这俩人简直黏成一团了。”
家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
凌安勋耳根发烫，却不舍得推开怀里的小家伙。
他知道，女儿一天天长大，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空间。
再这么亲昵地抱抱贴贴，确实不太合适了。
他硬着头皮收了收笑，轻轻咳嗽两声。
“行了行了，杉杉现在是姑娘了，别总往爸爸的怀里扑，知道吗？”
“为啥不行？你不是挺高兴的吗？”
杉杉眨巴着眼睛。
她仰头看着父亲，嘴角微扬。
全家哄堂大笑。
凌安勋瞪了女儿一眼。
“说了注意点就是注意点，下次不准这样了，听见没？”
他故作威严地警告，手指点了点杉杉的额头。
“哦，好吧，这次就放过你。”
杉杉笑嘻嘻地后退一步，做了个鬼脸。
她哼着歌，身子轻轻一歪，又蹭回了凌安勋的怀里。
凌安勋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以后不能再这样由着她任性了。
日子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六年级毕业那天，阳光正好。
杉杉不出意外，再次拿下全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
顺理成章地被保送进了初中部。
她早早地拦下了爸爸想要大摆宴席庆祝的念头。
“去年刚跳过级，家里已经折腾了一回，现在又闹，太折腾人了。”
她是真的不想总因为自己，让全家上下忙前忙后。
初中里，她的年纪最小，个头还没长开，看起来仍像个二年级女生。
但成绩却是最顶的。
老师们对她格外关照。
每逢集体活动，大家都不忍心让她动手干活。
最后干脆一致决定，给她安排一个轻松职位，卫生委员。
就是站在一旁指挥大家干活。
初中和小学虽然分了不同的教学楼，但公共区域还是共用的。
因此，杉杉不止一次在放学路上撞见曹佳佳的身影。
曹佳佳穿着最新潮的裙子，身边永远围着一堆人。
一开始，杉杉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毕竟，人家想炫耀，是人家的事。
可问题是，这种“偶遇”几乎成了日常。
每天都能看见，每次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
天长日久，杉杉心里那点本就不多的耐心，终于被一点点磨光了。
这天中午，两人又一次在男厕所旁边的饮水机前狭路相逢。
曹佳佳正踮着脚接水，身旁跟着两个女生。
杉杉冷冷开口。
“曹佳佳，这是初中，你一个小学部的小孩，老跑这儿来干啥？”
“想感受一下初中氛围？要不你也跳个级试试？说不定哪天就和我做同桌了。”
曹佳佳的成绩常年垫底，咋可能跳级？
这话明摆着是在笑话她。
曹佳佳脸色顿时一僵，随即冷哼一声。
“成绩好有啥用？瞧瞧你穿的，一身校服旧巴巴的，连个牌子都没有！你除了分数，还有啥？凌家又不是你亲爹妈，等你没用了，迟早一脚踢开你。”
她说完，还特意拽了拽身上那件崭新的白色外套。
“这件，一千多呢，是限量款。你听都没听说过吧？乡巴佬。”
杉杉轻轻笑了下。
“哦？”
“是爸爸买给你的？”
“你爸以前连你生日都记不住，每年都是你妈提醒才勉强补个蛋糕。现在突然这么大方？送你几千块的外套？”
她微微歪头。
“怕不是买了你闭嘴，别乱说话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女生愣住，不敢作声。
曹佳佳的脸，刷一下白了。
杉杉说完便转身离开。
其实她是真心看不惯曹佳佳整天招摇过市的样子，才出言提醒。
她本以为对方多少会有点自知之明，收敛一点。
可人家压根没把这番话当回事儿，第二天照样穿金戴银。
杉杉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曹佳佳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该说的都说完了，话已至此，再重复也无益。
听不进去的人，再多的劝告也如风过耳。
别人的路，终究要由别人自己去走，她管不了。
杉杉借口说要帮家里人整理旧书，从老师那儿借来了初中三年的全套课本。
回家后，她没有多做耽搁，直接找家人商量，提出要请一位优秀的家教老师。
“怎么了？杉杉，是觉得初中课程太难，跟不上去？”
凌知玮刚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背包。
还没站稳，就听见奶奶在客厅里高声喊着什么。
他瞬间来了精神，脚步一拐，直奔声音来源。
“哈哈哈杉杉，我就说嘛，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直接上初中？那可是全市最好的重点中学，哪是你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能随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