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炮的轰鸣还在渤海湾回荡，我却盯着战船的吃水线皱紧了眉。
之前的战船被撞坏烧毁，有船身不够坚固的原因，也有设计不够合理的原因，有很多船是因为被撞之后海水涌入船舱才沉的。
现在改良的船上装了火炮，火炮是能破敌，可船要是沉了，再好的武器配置也没用。
“大人是担心战船抗沉性？”
王匠师凑过来问我之后接着说道：“老法子是在舱底垫木板，可海水一泡就烂，挡不住多少时候。”
我想着以前看到过有种船舶设计，使用水密舱原理，把战船分成多个舱室，即便其中有舱室进水，船也不会沉没。
“王匠师，把战船舱室改成十二间，每间都用厚松木隔开，舱壁要刻满文符！”
我用笔在纸上画分隔线，“就用庄子《秋水》里的句子，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这等开阔文气，既能稳固舱壁，又能隔绝海水。”
改造船舱的日子里，登州港成了文气的海洋。
十二间舱室的舱壁上，每面都刻着《秋水》名句。
我每日带着三名大儒轮流注入文气，当最后一面刻好后，整艘战船的文气突然连成一片，舱壁泛出淡淡的青光，像被海水浸润的玉石。
“试试！”我让人往最外侧的舱室灌水，海水竟被文气挡在舱外，顺着舱壁流回海中。
“成了！就算被敌船撞几下，咱们的船也沉不了！”
李肇激动地说道。工匠们围着舱室欢呼。
等到战船一些细节方面逐渐完善，我们设计建造的第一艘战船可以试航了。
我站在船首，望着呼啸的海风掀起船帆，“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诗句脱口而出。
文气顺着声音注入船帆，“乘风破浪”四个绣字突然金光暴涨。
“就叫‘长风号’！”我高声道，“借长风之力，破异族之浪，护我大唐海疆！”
“长风号！长风号！”欢呼声震得港内的海浪都在回应，连远处的海鸥都盘旋着鸣叫，像是在为战船喝彩。
试航定在三日后的清晨。
前一夜，登州百姓自发提着灯笼来为长风号“壮行”，渔妇们送来装满干粮的布包，孩童们将画着战船的纸船放进海里，嘴里喊着“长风号必胜”。
试航当天，天刚蒙蒙亮，登州港就挤满了人。
李肇带着五十名精干将士登船，王匠师和几名老工匠负责检查船身。
“起锚！”随着我的令旗挥动，长风号的锚链缓缓收起，文气注入船帆，帆布鼓起如饱满的羽翼，战船缓缓驶离港口。
刚驶出港口，海风突然变大，长风号却没有丝毫摇晃，波浪形船底在海水中滑行，像一条灵活的大鱼。
“大人，船速比最快的快船还快三成！”了望手在桅杆上大喊。
我站在船头，注入文气催动龙骨上的《海赋》，“文气如潮，护我海疆”的字句金光流转，战船突然加速。
船首劈开浪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深海，船尾的浪花被文气染成金色，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光带。
“太快了！比以前的战船快多了！”李肇扶着船舷大笑，将士们纷纷涌上甲板，迎着海风欢呼。
行至深海，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浪骤起，数丈高的巨浪拍向战船。
李肇立刻拔刀：“将士们戒备！”我却抬手示意他安心，“这是检验长风号的时候。”
话音刚落，龙骨上的《定风波》文气自动激发，无形的屏障在船身周围展开。
巨浪撞在屏障上，化作漫天水花，船身却平稳如镜，连桌上的茶杯都没晃动一下。
“稳！太稳了！”王匠师趴在船舷边，看着波浪形船底轻松切开巨浪，激动得语无伦次。
风浪过后，阳光穿透乌云洒在海面上，金光粼粼。
“准备试射！”我下令。远处的靶船是拖过来的一艘废弃的旧战船，挂着模拟敌船的黑旗。
火铳手们迅速装填火药，文气注入火炮，炮身的“靖海”二字与船身的《海赋》文气相连，形成一道金色的气脉。
“放！”
十二门火炮同时轰鸣，文气火弹带着《破阵乐》的雄浑文气，如十二道金色流星射向靶船。
靶船方向的第一发炮弹击穿靶船的甲板，第二发炸穿船舱，第三发点燃了靶船的帆布。
火光中，靶船缓缓倾斜，最终沉入海中，激起的浪花里，还飘着被文气灼烧的黑旗碎片。
“沉了！击沉了！”将士们欢呼着。
我站在船头，望着靶船沉没的方向，文气在体内畅快流转。
这长风号，有速度、有防御、有火力，终于能给登州百姓一个交代，给长安一个交代。
“返航！”我挥动令旗，长风号调转船头，在金色的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登州港驶去。
长风号返回港口时，码头上的欢呼声差点掀翻云霄。
庆功宴刚开席，了望手就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发颤：“李大人！三艘异族战船出现在近海，打着黑水靺鞨的旗号，正在向港口靠近！”
“这群杂碎，刚试完船就送上门来！”李肇霍然站起，拔刀出鞘：“大人，末将带长风号出战，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亲自带队！”我站起身，快步走向长风号。
长风号再次驶出港口时，船帆上的“乘风破浪”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了望手报告：“敌船在成山角附近。”
我站在船舵旁，文气注入船帆，“加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长风号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开海面，朝着成山角疾驰而去。
远远就看到成山角的海面上，三艘黑水靺鞨的战船体型庞大，船身涂着漆黑的油膏，船头雕刻着狰狞的狼头。
“唐狗的新船？”敌船的将领站在船头，用生硬的汉语大喊，“不过是些花架子，看我们怎么把它拆了烧火！”
他挥动令旗，三艘敌船呈品字形包抄过来，船身周围泛起黑色的浊气，和雁门关的玄铁重甲一样，是能吸收文气的浊族之力。
“文气屏障，全力开启！”我下令。
《海赋》的诗句在口中吟诵，“海之苍苍，以其博也；波之浩浩，以其容也……”
文气顺着龙骨蔓延，在长风号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距离三百步！火炮准备！”李肇的吼声震耳欲聋。
火炮手们将火药填入炮膛，文气注入后，炮身的“靖海”二字金光暴涨。
敌船将领见状，突然狂笑：“让你们尝尝大海的怒火！”
他举起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权杖，黑色的浊气注入海中，海面突然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朝着长风号拍来。
“《海赋》文气，引潮相抗！”我纵身跃起，文气在指尖凝聚成笔，在空中写下“纳百川而不溢”六个大字。
金色的字迹落入海中，渤海的潮水突然响应，掀起一道金色的巨浪，与黑色的浊浪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黑色浊浪被金色潮水击溃，浊气在海面上消散，化作阵阵黑烟。
敌船将领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我们能操控潮水防御。
“放！”我挥动令旗，十二门火炮同时开火，文气火弹带着《破阵乐》的战歌文气，如十二头金色的雄狮扑向敌船。
第一艘敌船的甲板被击穿，火药舱爆炸，火光冲天；
第二艘敌船的船舵被炸毁，在海面上打转；
第三艘敌船想逃，却被长风号追上，船身被连续击中，多处漏水。
“投降！我们投降！”第三艘敌船的士兵举着白旗大喊，他们的船身已经倾斜，海水顺着破洞涌入船舱。
他们没有水密舱，漏水就意味着沉没。
我下令停火，李肇带着亲兵跳上敌船，将敌船将领绑了过来。
这将领脸上涂着油彩，眼神却满是不甘：“你们的船有妖法，不是真本事！”
“这不是妖法，是大唐的文道！”
我指着长风号的龙骨，“是海之苍苍，以其博也的文气，是莫听穿林打叶声的从容，是守护家国的决心！”
敌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被怼之后也无话可说了。
长风号拖着被俘的敌船返回登州港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码头上的百姓举着灯笼等候，看到战船归来，立刻欢呼起来。
当晚，我站在船首，望着满天繁星，长风号的船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乘风破浪”的绣字泛着淡淡的金光。
现在这种战船经过试航与实战，都能达到破敌的要求，是时候进行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