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极殿时,雨已经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青砖路上投下斑驳光影。
掌印太监捧着天子剑跟在身后,剑鞘上的七颗夜明珠在日光下流转,那是统帅三军的信物。
路过文信台时,我让人以文信台传讯太原,“告诉太原守将王忠嗣,我尽快带援军抵达。”
文信台传讯兵用力点头,转身去准备传讯了。
兵部衙署早已接到旨意,官员们列队等候在门前。
兵部尚书郭元振见到我立刻上前:“李帅,已通知禁军在校场集结,文修军团一千二百人也已备妥,只待您的将令。”
他递来一本厚厚的兵册,“这是将士名册与军械清单。”
我接过兵册,同时对郭元振说道:“以兵部之名传令河西、陇右两地速率文修驰援太原,不得有误!”
我走到舆图前,指着辽东方向:“异族联军不止骑兵,若从渤海湾水路夹击,太原将腹背受敌。
郭尚书,传令登州,命守将李肇整备文气战舰,扼守渤海海峡,严查往来船只,若有异族水师,即刻击沉!”
郭元振听完之后,抱拳躬身道:“李帅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办。”
他刚转身,一名校尉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李帅,粮草出问题了!
负责调度粮草的司农寺说,粮仓需文气核验,暂时无法装车,还说……还说要等卢尚书的批示。”
“卢尚书?”我冷笑一声,又是世家在作梗。
司农寺卿是卢家旁支,他们不敢明着抗旨,就用这种手段拖延。
我握紧手中的天子剑,剑鞘上的夜明珠突然亮起:“备马!去太仓!”
郭元振回过身来劝阻:“李帅,司农寺那帮人是故意刁难,你何必亲自去,我派人……”
“不行。”
我打断他,翻身上马,“粮草晚装一个时辰,北疆就可能多死百名将士。太原的将士还在苦苦坚守,我不能让他等不到援军。”
天子剑在腰间晃动,撞击着马鞍,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我助威。
街上的百姓见我一身戎装,都纷纷驻足,有人高声喊:“李大人是要去北疆吗?一定要打胜仗啊!”
太仓位于长安东郊,巨大的粮仓连绵数里,此刻却大门紧闭,十几个世家子弟打扮的管事守在门前,正指挥仆役慢悠悠地清点麻袋。
见我赶来,为首的卢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李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过粮仓重地,需文气核验,卢尚书有令,不可草率……”
“卢尚书的令,比陛下的旨还大?”
我翻身下马,天子剑出鞘半寸,寒芒闪过,他身后的管事们都吓得后退。
卢管事脸色一变,却仍强撑着:“李帅说笑了,只是这些粮草关乎将士性命,若有差池,谁担得起责任?不如等明日……”
“明日?”
我上前一步,文气顺着声音压过去,他踉跄着后退,撞在粮仓的木门上。
“太原城的将士,在前线抵抗着异族,还在盼着长安的粮草,你们却在这里拖延时间,是想让将士们的血流干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周身的文气凝聚成淡金色的锋芒,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卢管事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他突然抬手,掌心涌出一团黑雾,黑雾瞬间笼罩住粮仓大门,门上的文气锁发出“咔哒”声,竟要重新锁上。
我看着那团黑雾,仿佛看到雁门关被浊雾吞噬的景象,怒火瞬间燃遍全身。
“规矩?”
我大喝一声,文气化作一柄长剑,径直劈向黑雾,“让将士流血的规矩,就是死规矩!”
金剑穿透黑雾的瞬间,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卢管事惊骇欲绝:“大儒圆满境……你竟然是大儒圆满境!”
我没理会他的惊呼,一步跨到门前,文气剑指着他的咽喉:“打开粮仓,半个时辰内将粮草装车,否则,以通敌论处!”
他还在犹豫,旁边一个年轻管事叫嚣:“卢管事,别怕他!他不过是个书生,还敢杀人不成?”
我转头看向那名管事,他腰间挂着卢家的玉佩,眼神嚣张。
“你说我不敢?”
我手腕一翻,文气剑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削断了他的发髻,“再敢阻挠,这剑就不是削发髻了。”
那管事吓得瘫软在地,尿湿了官袍。
卢管事终于怕了,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了粮仓大门。
粮仓内堆积如山的粮草散发着麦香,我看着士兵们开始装车,突然瞥见角落堆着几袋发霉的粮食。
那是本该发往北疆的军粮,却被他们截留,换成了发霉的陈粮。
我指着那些粮食,声音冰冷:“谁做的?”卢管事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是……是小的们一时糊涂。”一个瘦高个管事站出来,试图包揽责任。
我冷笑一声,文气剑突然刺出,刺穿了他面前的粮袋,发霉的粮食倾泻而出,里面竟混着几块碎石。
“一时糊涂?”我上前一步,剑刃抵住他的胸口,“用掺了碎石的发霉粮食充军粮,害死将士,这是糊涂吗?这是通敌!”
话音未落,文气剑猛地刺入,干净利落。
那管事瞪大眼睛,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散落的粮食。
卢管事等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
我收回长剑,声音传遍整个粮仓:“今日斩他,是警示所有人!军粮是将士的命,谁动,谁死!”
士兵们齐声高呼“李帅威武”,声音震得粮仓梁柱嗡嗡作响。
回到府邸时,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
书童正将我的衣物塞进行囊,见我回来,他眼眶发红:“先生,您真的要去前线吗?那里打仗很危险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风干的肉脯,“这是您上次说好吃的胡饼肉脯,我给您装着,路上饿了吃。”
我接过布包,肉脯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这个跟着我的小书童,此刻红着眼眶帮我收拾行装。
我摸了摸他的头,“长安的家就交给你了,帮我照看着,等我回来,咱们还在廊下写诗。”
他用力点头,泪水却还是掉了下来,砸在行囊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入夜后,郭元振派人送来一封密信,信中说世家已收敛气焰,卢尚书称病闭门不出,粮草调度再也无人敢阻挠。
次日黎明,校场的号角刺破了长安的晨雾。
三万禁军列成方阵,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辉;
一千二百名文修手持诗卷,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文气,其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翰林,也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
郭元振策马来到我身边:“李帅,粮草已装车,文气火铳、连弩都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我翻身跃上战马,天子剑斜挎在腰间,虎符在胸前晃动。
“传我将令!大军开拔,目标太原!”
号角再次响起,禁军率先出发,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文修们跟在后面,齐声吟诵起《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歌声穿透晨雾,回荡在长安城外。
行至灞桥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我勒住马缰,只见杨玉凰带着几名宫女,捧着一个锦盒疾驰而来。
她穿着一身素色宫装,未施粉黛,却依旧风姿绰约。
“太白,”她勒住马,气息微喘,将锦盒递到我面前,“陛下让我来送你,这是宫中御制的暖玉笔,文气可护心脉。”
我打开锦盒,暖玉笔温润如玉,笔杆上刻着“山河无恙”四字,是武则天的笔迹。
“贵妃娘娘,”我握紧暖玉笔,“此去前线,我必用此笔,写一首凯旋诗给您和陛下。”
杨玉凰笑了,眼角却泛着泪光:“我等着。你要记住,长安不仅有诗酒,还有盼你回来的人。”
与杨玉凰告别之后,刚要启程,又有一队人马赶来,为首的是上官婉,她一身青色官袍,手中抱着一摞文卷。
“李帅,等一等!”她翻身下马,将文卷递过来,“这是我整理的北境地形文卷,标注了雁门关至太原的险地、水源,还有浊族联军的习性。”
我接过文卷,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地方还画着简易地图,墨迹新鲜,显然是连夜整理的。
“婉儿,多谢。”我翻到太原城那一页,上面标注着“汾河可借水势,文气火铳可布于河岸”,与我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上官婉躬身:“李帅放心,朝中之事有我和郭大人,定会为您稳住后方,粮草、军械绝无差池。”
我点点头,勒转马头,看向身后的大军。
三万将士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信任,有期盼,有决绝。
长安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我守护的地方;
前线的烽火在远方燃烧,那是我要奔赴的战场。
我举起天子剑,高声喊道:“将士们!太原在等我们,前线的将士们在等我们,大唐的山河在等我们!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
三万将士的吼声震彻天地,马蹄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坚定。
暖玉笔在我怀中温热,天子剑在阳光下闪着寒芒,身后的长安越来越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清晰。
我知道,这场仗不好打,有异族的圣物,有未知的险地,还有可能隐藏的世家暗手。
但我不怕。
太原的百姓还在城墙上盼着,长安的朝阳还在身后照着。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沙场的气息,也带着高士的呼唤。
我夹紧马腹,战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出,身后的大军紧随其后,像一条奔腾的巨龙,向着太原的方向,向着战场的烽火,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