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外面冬日的阳光正好，虽然没什么温度，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饱餐一顿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然十分融洽，之前的隔阂仿佛真的随着那顿“赌约饭”烟消云散了。
“吃饱了有点撑，要不……在商场里逛逛消消食？”高凌姿提议道，语气自然，像是随口一问。
林小满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点点头：“行啊，反正时间还早。”
这座商场是津城比较高端的购物中心之一，灯火通明，环境优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味道。高凌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脚步轻快，目光在各种橱窗间流连。林小满则跟在她身边，更多是带着一种“参观”的心态，毕竟这里的品牌和标价，对她来说平时是敬而远之的。
她们走进一家设计感很强的少女服饰店。衣服风格偏向甜美与帅气的混搭，很对年轻女孩的胃口。高凌姿一眼就看中了挂在显眼位置的一条连衣裙。那是一条冬款连衣裙，主体是厚实的米白色羊毛材质，领口和袖口点缀着细腻的黑色丝绒边，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细腰带，设计简洁大方又不失精致。
“这件好看！”高凌姿眼睛一亮，伸手取下裙子，在自己身前比划着，转头问林小满，“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满凑近看了看，上手摸了摸料子，由衷地点头：“嗯，是挺好看的，款式和质感都不错，感觉很衬你气质。” 她说的是实话，这条裙子确实很适合高凌姿那种带着点冷感又需要精致点缀的风格。
“我去试试！”高凌姿兴致勃勃地拿着裙子走进了试衣间。
林小满则在店里随意看着。她也看中了一件浅蓝色的卫衣，设计很简约，胸口有个小巧的刺绣logo。她下意识地翻看了一下吊牌——689元。她暗暗咋舌，赶紧把衣服挂回去了。这对于她来说，属于需要慎重考虑、甚至要攒一阵子零花钱才能下手的“奢侈品”。
过了一会儿，试衣间的帘子拉开，高凌姿穿着那条米白色连衣裙走了出来，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不得不说，人靠衣装，这条裙子将她高挑的身材和那份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衬托得恰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既温柔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哇，很好看诶！”林小满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特别适合你！”
高凌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显然也非常满意，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是吧！我也觉得！”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腰带，随口问道：“你要不要也试试？我觉得他们家衣服版型还不错。”
林小满连忙摆手，尴尬地笑了笑：“算了算了，我看看就好。” 她没好意思说价格劝退。
高凌姿也没强求，又对着镜子欣赏了片刻，便决定买下来。她拿着裙子走到收银台，导购员微笑着接过，开始扫码。
“您好，这条裙子是冬季新款，原价1899元，我们现在有活动，折后价是1400元。” 导购员礼貌地报出价格。
站在一旁的林小满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又是“咯噔”一下。1400！ 都快赶上她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高凌姿，想知道她的反应。
谁知高凌姿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是“14块”一样。她非常自然地从自己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链条小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递了过去。“刷卡吧。”
导购员熟练地操作poS机，输入金额，高凌姿输入密码，签字，一气呵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犹豫或心疼的表情。
林小满在一旁看得暗自感叹：果然，世界的参差啊……对于高凌姿这种家境的人来说，1400块买一条心仪的裙子，可能就跟自己花14块钱买杯奶茶差不多吧。她倒没有嫉妒，只是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两人成长环境的巨大差异。
买完裙子，高凌姿心情大好，又拉着林小满逛了几家店。她试了一件羊绒大衣，价格标签更是高达三千多，连她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买。林小满也试了一顶看起来很可爱的毛线帽，价格两百多，她纠结了半天，还是放下了。高凌姿看出她的喜欢，说：“喜欢就买啊，我送你？” 林小满赶紧摇头：“别别别，我就是试试，感觉颜色不太衬我肤色。” 她可不想轻易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逛累了，两人在商场里的咖啡厅坐了会儿，各点了一杯热饮。高凌姿喝着拿铁，看着窗外逐渐下沉的夕阳，忽然说：“其实……这样单纯地逛逛街，聊聊天，感觉也挺好的。”
林小满捧着温暖的奶茶杯，点点头：“是啊，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指的是以前的恩怨和不久前的绑架惊魂。
“以前……我总觉得身边围着一群人，挺热闹的。”高凌姿语气有些飘忽，“但现在觉得，像现在这样，有个能说上几句话，不用勾心斗角的朋友，反而更踏实。”
林小满看着她，能感觉到她话语里的真诚。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女孩，似乎真的在经历变故后，开始反思和改变了。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商场华灯初上。林小满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五点了。
“呀，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家了。”林小满站起身，“我哥和小婵还在家等我呢。”
高凌姿也看了看时间：“嗯，是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两人一起走出商场大门，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与商场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路灯和霓虹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车流穿梭，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那……我往这边走了。”高凌姿指了指地铁站的方向。
“好，我坐公交，在那边。”林小满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今天……谢谢你能出来。”高凌姿看着林小满，很认真地说。
“也谢谢你请客吃饭！”林小满笑着回应，“下次……下次我请你！不过可能请不起1400的裙子哈！”
高凌姿被她逗笑了：“行啊，路边摊我也吃！”
两人相视一笑。
“路上小心。”
“你也是。”
简单的道别后，两人转身，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汇入下班放学的人流之中。
林小满把手揣进兜里，迎着寒风往公交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