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脑子飞速运转，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四个小伙。
突然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厨子。
倒像是来讨债的祖宗！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们走！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全院的人，全厂的领导同事都看着呢！
要是婚宴的厨子撂挑子跑了。
他许大茂的脸往哪儿搁？
以后在轧钢厂还怎么混？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这叫一个气啊！
可他没得选。
许大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算你们狠！”
他咬着后槽牙，心里在滴血。
这可是二十八块钱啊！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七块五！
“合作愉快。”
李实力伸出手。
“菜单呢？”
许大茂气得一跺脚，从兜里掏出。
一张皱巴巴的纸，一把拍在李实力手上。
“单子在这儿！给我往最好的买！”
“要是敢偷工减料，我跟你们没完！”
“放心。”
李实力把单子展开，扫了一眼，点点头。
“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说完，他冲着身后三个兄弟一挥手。
“开工！”
四个人立刻行动起来。
那效率，看得许大茂一愣一愣的。
李实力负责指挥。
刑帆和二胖负责采购肉类和蔬菜。
大宝则去买油盐酱醋各种调料。
他们对菜市场熟门熟路。
买东西又快又准，专挑新鲜个大的拿。
不到一个小时。
元大爷家的那辆三轮车就被堆得冒了尖。
鸡、鸭、鱼、肉、大白菜、土豆、粉条。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大宝，你力气大，你来蹬！”
李实力拍了拍大宝的肩膀。
大宝浑身都是力气，他拍着胸脯。
“没问题！瞧好吧您呐！”
他一蹬腿，跨上三轮车，使出吃奶的劲儿。
载着满满一车食材，稳稳当当地往四合院骑去。
等他们回到锣鼓巷大院，院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李实力指挥着众人卸车。
“二胖，你在这儿看着车，别让人顺走了东西。”
“刑帆，大宝，咱俩往后院搬！”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
这么好的食材堆在这儿，保不齐就有人动歪心思。
三个人来来回回，跟勤劳的小蜜蜂似的。
把一筐筐的菜，一块块的肉。
一袋袋的米面往后院的临时灶台搬。
整个过程折腾了将近二十分钟。
才总算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妥当。
另一边，许大茂也已经收拾停当。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蓝色卡其布中山装。
头发用头油抹得锃亮。
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儿。
整个人精神焕发，就等着去接新媳妇了。
院子里，迎亲的队伍也集结完毕了。
证婚人贰大爷刘海中挺着个大肚子。
背着手，派头十足。
刘家的三个儿子。
还有前院阎埠贵家的两个小子。
一帮年轻小伙子都跟在后头。
准备去凑个热闹，讨个喜糖。
许大茂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走到了后院。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新郎官的架子。
对着正在忙活的李实力四人嘱咐道。
“都听好了啊！”
“我这就去接亲了，等我回来。”
“我希望能看到热气腾腾的菜摆上桌！”
“今天来的可都是我们厂里的领导和同事。”
“菜要是做得不好，砸了我的场子。”
“你们可担待不起！”
随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大手一挥。
带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锣鼓巷口，人声鼎沸。
一辆崭新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
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车头上系着大红花，车把上挂着彩带。
风一吹，哗啦啦地响。
许大茂腰杆挺得笔直，脚下蹬得飞快。
后座上坐着他今天的新媳妇儿，花姐。
花姐穿着一件红色的确良衬衫。
两条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
脸上带着羞涩又幸福的笑。
她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了喜糖果子的布袋子。
“来咯！新媳妇来咯！”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街坊四邻瞬间围了上来，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花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抓紧了许大茂的衣服。
“别怕。”
许大茂得意洋洋，放慢了车速。
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冲着花姐使了个眼色。
花姐会意，从布袋里抓出一大把糖果。
用力向人群撒去。
糖果像是天女散花，在空中划出五颜六色的弧线。
“抢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大人小孩一拥而上，你推我搡。
为了几块水果糖差点没打起来。
几个半大孩子动作最快。
跟泥鳅似的在人缝里钻来钻去，抢得满嘴流油。
贾张氏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直接挤开一个瘦弱的邻居。
一把将地上的几块糖揽进自己怀里，嘴里还骂骂咧咧。
“抢什么抢！没见过糖啊！”
刘成媳妇眼尖，也捡了好几块。
她一边剥糖纸一边冲着车上的花姐喊。
“新媳妇，再来点！这么多人呢，不够分啊！”
贾张氏也跟着起哄。
“就是！别那么小气嘛！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花姐脸皮薄，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准备伸手去抓糖。
许大茂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
“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得了。”
“这帮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撒再多，她们也记不住你的好！”
花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总算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口。
院里的邻居早就等着了。
刘光天和阎家那俩小子带头起哄。
“不能就这么进去！”
“抱进去！抱进去！”
“对！新郎官抱新娘子进门！”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院子都沸腾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非但不怵，反而更来劲了。
这可是他大展雄风的好机会！
他一个潇洒的甩尾，停稳了自行车。
翻身下车，拍了拍胸脯。
“抱就抱！瞧好了您呐！”
站在门口的许富贵，看着自己儿子。
那瘦胳膊瘦腿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他悄悄拉了一把旁边的女儿许小妹。
“小妹，你过去点，万一你哥撑不住。”
“你赶紧上去扶一把，别让你嫂子摔了。”
许小妹点点头，往人群里凑了凑。
这边，许大茂已经摆好了架势。
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
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把将花姐横抱了起来。
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和口哨声。
许大茂脸上泛着红光，得意极了，抱着花姐就往门里走。
可他刚迈出两步，脚底下突然一歪。
只觉得有人从斜后方伸过来一条腿。
不偏不倚，正好绊在了他的脚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