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斧的刃口撕裂空气，在昏暗的走廊里留下一道赤红的残影。
这不是攻击。
在林川的感知里，这是王主管燃烧自己全部生命价值，催动起来的一笔劣质资产，由嫉妒和绝望构成，充满了致命的结构性缺陷。
他的脑中，那杆虚幻的天平一闪而过，计算瞬间完成。
天平左侧，是王主管这赌上一切的狂暴一击。
天平右侧，是他闪避所需要付出的体能，以及他自身的绝对安全。
一个交易指令在脑中成型。
林川没有后退。
他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支付”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他向这个混乱的物理世界，“购买”了一个变量的放大。
王主管踩在污水上的皮鞋鞋底，与地砖之间的摩擦系数，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强行降到了一个无限趋近于零的数值。
“噗——”
前冲的势头陡然失控！
王主管的身体变成了一个不受控制的肉块，向前狼狈地扑倒。
沉重的消防斧脱手飞出。
斧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狠狠凿进旁边的混凝土墙壁，迸射出几点刺眼的火星。
而王主管本人，因为巨大的惯性，头部重重地撞在斧柄旁边的墙体上。
咚。
那声音沉闷得令人牙酸。
王主管肥硕的身体软塌塌地滑倒在地，后脑迅速被一片暗红浸染。
他手腕上那串代表着六十多小时的蓝色数字，疯狂闪烁了几下。
然后，彻底熄灭。
死了。
如同一个被瞬间清零的账户。
实习生跪坐在污水里，嘴巴张到最大，喉咙却像是被水泥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看墙上兀自颤动的消防斧，又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主管。
最后，他的视线凝固在林川身上。
那个自始至终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一下的男人。
这不是战斗技巧。
这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规则层面的抹杀。
林川的感知中，自己手腕上的倒计时，以一个肉眼无法分辨的频率，极快地跳动了一下。
71:28:33。
耗时，一秒。
用一秒钟的时间，换一条命。
这笔交易的利润，高到令人战栗。
“他的手表。”
林川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实习生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颤抖着从王主管的手腕上解下那块劳力士，又从他口袋里摸出钱包和一小包被压扁的饼干。
他双手捧着这些“战利品”，像献祭般递到林川面前。
“林……林哥……”
林川的视线在那堆旧时代的遗物上掠过，最后落在饼干上。
他接了过来，拆开，平静地咀嚼。
奢侈品已经归零。
但热量，是永恒的硬通货。
就在实习生以为自己将要领受新的神谕时——
【嗡——】
宏大的共鸣声再度贯入脑海，但这一次不再是冗长的宣告。
只有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倒数计时器上的最终确认。
【首次适应性副本将于23:59:59后开启。】
声音消失。
整个楼层陷入了比刚才更深沉的绝望。
“副本……”
“真的要来了……”
“只有二十四小时了！”
实习生脸色煞白，刚刚找到靠山的安定感被瞬间击碎，他看向林川，眼神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然而，林川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迷茫。
他只是将最后一口饼干咽下，然后用一种评估全新市场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副本。
一个规则更明确，也更残酷的交易市场。
二十四小时的准备时间。
这是系统给出的，最后的、也是最宝贵的启动资金。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整栋写字楼的消防安全疏散图。
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区域，最终，点在了地下二层的一个小方块上。
“这里。”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钢针，瞬间刺穿了实习生的恐慌。
“公司档案室。”
“我们需要这座大楼的所有建筑结构图、安保系统日志，以及……员工数据库。”
实习生愣住了，脑子完全跟不上林川的思路。
林川转过身，深邃的瞳孔里，幽蓝色的数字光芒在静静流淌。
“这场游戏，信息就是一切。”
“在进入那个‘校园’之前，我们要先把这座‘新手村’，搜刮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