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躲开！”
魏长老失声大喊，想要拉着李自在后退，却已来不及。
黑衣人轰然自爆，黑色冲击波如海啸般席卷开来，青冥舟首当其冲，舟身瞬间被撕裂，木屑与灵纹碎片四处飞溅。
苏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身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后背的旧伤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衫。
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坠落，耳边传来林婉儿与郑轩的惊呼，却越来越远。
在空中翻滚时，他看到青冥舟已彻底破碎，李自在与魏长老被自爆波及，嘴角溢血，却仍在朝着他的方向飞来，眼中满是焦急。
“要摔死了吗？”
苏凡心中闪过一丝绝望，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那手上带着一股熟悉的腥臭味......与刚才黑衣人血液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凡想挣扎，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张隐藏在黑袍下的脸，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白。
……
不知过了多久，苏凡在一阵颠簸中醒来。
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气，像是血腥与海水的混合。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木板，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船板震动的闷响......他似乎在一艘船上。
“这是哪里？”
他心中疑惑，想要动弹，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后背的伤口疼得钻心，显然在坠落时又受了重伤。
这时，上方隐约有声音传来，苏凡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那两个老东西被自爆波及，虽没死掉，却也元气大伤，暂时追不上了。”
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响起，正是抓他的那个黑衣人。
另一个声音阴冷如蛇:“做得好。四宗的人怕是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只会以为是其他宗派下的手，这挑拨之计，算是成了一半。”
那沙哑声音带着不甘:“哼，要不是那姓李的拼命护着飞舟，本该能抓两个活口的。”
接着又道:“不过抓了这个飞云宗的小子也不错，看他能从秘境中活着出来，一定知道些内情。”
闻听此言，那阴冷声音充满了得意:“那两个老东西应该以为这小子摔死了，没人会想到我们把他带了回来。”
沙哑声音跟着得意:“哼，李自在和那魏长空恐怕也没想到，我们根本不是三宗的人。”
阴冷声音道:“这次四宗聚在断魂崖探索秘境，宗主本就觉得奇怪，让我们过来查看，正好撞见他们从秘境出来，这才想出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一石二鸟？”沙哑声音问道。
阴冷声音冷声道:“嗯。这样一来，既挑拨了四宗互相仇视，又能抓他们弟子回去逼问秘境的情况，这主意确实妙。只是这小子会不会嘴硬，不肯说？”
“嘴硬也没关系。”沙哑声音回道。
“等回到总部，让老祖用‘搜魂术’，就算他脑子里的念头，也能给挖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试试，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苏凡屏住呼吸，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搜魂术！
那是能让人魂飞魄散的邪术！
他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脱身之法。
可他现在浑身酸软，灵力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制着，连手指都动不了，何谈逃脱？
而且，他们是魔教中人！自己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定然凄惨无比！
苏凡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曾在外门典籍中见过记载，那是数百年前被四宗联手镇压的邪道宗门，据说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竟还存在！
难怪他们的法术既像三宗招式，又带着阴毒气息，原来是为了挑拨四宗关系，让四宗自相残杀，而自己，就是那个被抓走的“活口”，是要用来逼问秘境秘密的工具！
就在这时，他听到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那道沙哑声音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猛地抬起，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却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中的恶意:“说，秘境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在里面找到了什么？”
苏凡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他知道，一旦说出秘境的情况，不仅自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飞云宗乃至其他三宗，都可能遭到魔教的偷袭。
“不说？”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另一只手突然凝聚出一道黑色雾气，按在苏凡的伤口上。
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无数条毒虫在啃咬他的血肉，苏凡忍不住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却依旧不肯开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衣人加大了力度，黑色雾气不断侵入苏凡的体内，破坏着他的经脉:“我看你能撑多久！秘境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还是有什么上古传承？”
疼痛让苏凡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保持清醒。
“还不说？”
对方冷笑一声，指尖突然冒出一丝黑色的雾气，雾气触碰到苏凡的脖颈，瞬间化作无数细针般的疼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髓:“这‘蚀骨雾’的滋味，不好受吧？说不说？”
剧痛让苏凡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但他依旧闭紧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他想起石头说过的话:“苏凡哥，杂役院的人，骨头都是硬的。”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他如此倔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更浓的恶意取代:“好，有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这‘化灵散’厉害！”
一股腥甜的液体被强行灌入他的口中，苏凡想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那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化作一股冰冷的力量，冲击着他的丹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正在溃散！
“不……”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灵力溃散的痛苦，比蚀骨雾更甚，那是从修士根基处传来的撕裂感。
“说不说？”
对方加大了力道，化灵散的效力越来越强，苏凡的意识开始模糊，丹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要昏厥。
就在他即将撑不住的时候，阴冷声音突然响起:“别弄死了。老祖要活的。”
沙哑声音的主人这才悻悻地松开手，将苏凡扔回地上:“算你运气好。等回到了总坛，有你受的。”
苏凡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丹田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能感觉到对方在他身上贴了一张符纸，一股更强的压制力传来，彻底断绝了他调动灵力的可能。
“拖回舱底。”阴冷声音命令道。
苏凡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回黑暗的角落，扔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杂物上。
“这小子会不会在路上就死了？”
“死不了，老祖还等着用他呢。再说，就算他死了，只要尸体还在，老祖的搜魂术也能从他残魂中找到线索……”
那两人转身离开，声音渐渐远去。
苏凡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往何处，也不知道李长老和魏长老是否安好，更不知道飞云宗会不会遭到魔教的暗算。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