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离开时那失落的眼神,宛若烙铁般烫在楼月白心上,让他耿耿于怀,坐立难安。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殿下,也不知道自己那副愚蠢执拗的姿态有没有惹殿下生气。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见殿下。
怎样都好,只要能让他看到殿下,亲眼看到她不再失落,便是她与温言之间真有牵扯,他也认了。
就这样,神使鬼差的,楼月白来到了长公主府。
彼时,公主府的书房内。
温言半拥着安宁,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引着她对准笛孔轻吐气息。
一声细弱游丝的笛音颤巍巍地溢出,不成章法,带着几分怯意的呜咽,在静谧的室内漾开一圈圈黏腻的涟漪。
这声笛音让本就浓稠的暧昧更添几分缱绻,仿佛下一刻便要戳破那层虚伪的师徒外衣,露出底下汹涌的情愫。
怀中的少女本能地一颤,肩头轻抖,像受惊的小兽,却未挣脱他的桎梏。
温言眸色渐深,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沉沦,沉沦于这禁忌边缘的暧昧拉扯,沉沦于安宁全然不设防的娇憨诱惑。
明知自己已然逾矩,可他却舍不得挣脱。
恰逢此时,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
雪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楼公子拜见,此刻人正在前厅,可要传召?”
温言怀中的安宁眉梢微动,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昨日下午碰的面,楼月白这就来了?
到底是热情似火,一点也耐不住性子。
若她没记错的话,上次楼月白气红了眼,拂袖而去,就因为看到了她与温言过分亲昵。
她这会正与温言拉扯呢,这满室的暧昧旖旎若是落在楼月白眼里,岂非要将他给逼疯?
身后拥着她的温言,满身的占有欲都快溢出来了,再碰上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少年,真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这场景,安宁便有些期待。
只是在温言面前,她还是个不谙世事又有些任性骄纵的少女,总不能将自己的兴奋表现得太过明显。
安宁掩下眼底的兴色,眼睫轻轻一颤,微微侧身。
仰头时,她水润的眸子怯生生地望向温言,眼底盛满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又软又轻:“太傅……”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这般望着他,那模样,敬他如师,又隐隐透着几分依赖,仿佛他一句话,便能定夺一切。
这言下之意太过明显。
你若不想见那个楼家小子,我便立刻拒了他。
这份刻入骨子里的敬畏与顺从,让温言喉间发紧。
温言缓缓收回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却没有拉开二人之间过分亲昵的距离。
衣袂相擦间,少女身上的清雅甜香依旧萦绕在鼻尖,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间下颌,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撩拨。
他记得这个楼月白。
上次在圣安寺外的凉亭时,他看到那个楼家庶子给安宁喂栗子。
还记得,那个少年被安宁气到眼眶通红,给了他一拳,继而拂袖而去的样子。
和对他的敬畏不同,安宁对那个楼家庶子,带着几分恶劣的戏谑。
明明那日楼月白被气的浑身发抖,走的干脆决绝,今日为何又巴巴地寻上门来?
找虐吗?
温言垂眸,目光落在安宁莹白的脸颊上,无波无澜:“殿下还约了楼公子?”
安宁瞳孔一震,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昨日上街时碰到了他,和他打了个招呼而已,我也没想到,他会一大早来找我!”
她眼神澄澈如溪,满是无辜,慌乱摆手间,肩头不经意蹭过他的胸口。
轻微的痒意隔着衣裳传来,让温言呼吸微沉。
男人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周身的气势有些压抑,让人喘不上气。
他幽深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少女的眉眼,从弯弯的睫毛到嫣红的唇瓣,眸光越来越沉。
他的长公主,的确容色倾城,难怪会引得这些男人对她趋之若鹜,甘愿为她神魂颠倒。
可她心智尚浅,涉世未深,偶尔顽劣戏耍可以,但该收心的还是要收心,总不能真看着她玩过火。
温言面上依旧是温和师长的模样,眼底却像夜色中的寒潭,黑沉沉的瞧不见底:“原来如此,想来楼公子定是有要事找殿下,殿下还是见一见的好。”
自然是要见的。
不见,又怎知那少年存了什么心思?
不见,又怎能让他亲眼瞧见,殿下与他在一起?
不见,又如何能让那少年彻底死心,往后再不来纠缠安宁?
安宁得了他的应允,眼底瞬间亮了亮。
不是惊喜能见到楼月白,而是因为温言的点头而开心。
“谢谢太傅!”
她身子一转,正对上温言的目光,下意识便伸出双臂,想像幼时扑进爹娘怀里那般,拥住他的肩头。
可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袂,她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猛地一僵,耳尖的红意瞬间蔓延至腮边。
少女默默收回手,只弯着眸子朝屋外扬声道:“带他来书房吧。”
屋外的人得了话前去请人。
屋内,安宁乖顺的端正了坐姿,举起手中的笛子,声音绵软:“太傅,还…继续学笛子吗?”
温言指尖微动,将她方才那欲抱又止的模样看在眼里。
他察觉到了安宁想像上次在马车里时一样抱他,但却生生忍住。
她是想到了他那番“男女需守大防”的劝诫之言么?
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他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些蛊惑般,缓缓开口:“殿下想继续学吗?”
安宁面上掠过一丝迟疑,似是在犹豫。
还不等她考虑好,温言就已经倾身,和刚刚一样握住她的手,声音暗哑了几分,带着引诱人心的磁性:“想学那便继续学吧,来,按这里……”
男人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安宁微微一怔。
从前厅走到书房,要不了多久,她原以为楼月白将至,温言会收敛起刚刚的姿态,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反倒靠得更近。
他的下颌几乎是搁在安宁毛茸茸的脑袋上,只是没有卸力,隔着一层墨发,似有若无地摩挲,带来细微的痒意。
安宁没躲,反而更加乖顺的跟着温言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笛子。
不成调的笛音断断续续溢出,混着屋内暖炉的热气,气氛暧昧的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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