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安宁笑出了声,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揶揄:“眼眶都红得像浸了胭脂,还说没红呢?”
楼月白的脸,瞬间红成了烙铁。
他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半晌憋出一句:“殿下…别取笑我…”
“好好好,不笑你”安宁忍着笑,哄小孩儿似的戳了戳他的脸颊,语气软了几分:“乖,可千万别哭,哭花了脸,怪可怜的。”
楼月白心尖一颤,又羞又臊,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往头顶涌。
心底那股想将眼前人狠狠拥进怀里的冲动,几乎要按捺不住。
他是来和殿下说心里话的,可是那个男的真的好碍眼啊!
他不禁看向温言,却发现刚刚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目光黏在安宁身上,晦涩难明。
那眼神看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专注。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男人眸子转了转,看了过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无声的交锋瞬间迸发,仿佛炸出了无形的火星子。
温言面上依旧无甚表情,指腹闲适的摩擦着刚刚安宁吹过的玉笛孔洞。
明明一言未发,楼月白却依旧感受到了温言对他的无声蔑视。
他的手一瞬间攥紧,任由心底的欲念开始疯长,直至再也按捺不住。
少年呼吸一沉,继而伸出手臂,轻轻的拥住了安宁。
他下巴搁在安宁柔软的颈窝,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直直望向温言,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带着一丝挑衅般,缓缓开口:“殿下,您让月白想来找您的时候就来找您,所以月白来了…”
顿了顿,他语气更黏腻了几分:“殿下,月白有些心里话,只想说给您一个人听…”
这话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他这是明晃晃地要赶温言走。
温言指尖摩挲玉笛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却未曾开口,只是目光落在两人相拥的姿态上,脸色沉得像积了雪的寒潭。
安宁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语气软得像棉花,很是无辜道:“可我今日的课业还没学完呢,楼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如先去客房稍待,等我跟着太傅学完了课业,再去寻你如何?”
学习课业?
楼月白心念百转。
所以温言出现在长公主府,是为了给殿下讲授课业?
也对,温言是太子太傅,曾在宫中教过殿下三年课业,如今来府中授课,倒也合情合理。
这般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旁人更亲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若只是寻常师生,倒也无可厚非。
可温言看殿下的眼神,分明就不清白!
殿下知道吗?
殿下素来单纯,定然看不清温言这副道貌岸然皮囊下的算计,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给诓骗!
他既已撞见殿下与温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怎么能放得下心,让他们继续这般独处?
念及至此,楼月白垂下眸子,故作沉吟。
片刻后,他抬眼,神色谦逊得恰到好处:“殿下学的是什么?不知道月白可有荣幸和殿下一起听温太傅讲学?”
唯恐温言会找借口让他离开,他还补了一句,姿态放得极低:“能得太子之师亲自授课,哪怕只是旁听片刻,月白也定能受益匪浅,此生难忘。”
安宁自然明白楼月白的小心思。
但她故作不知,反而用那双澄澈无辜的眸子望向温言,眼底盛满了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神情,显然就是任凭温言做主的意思。
只要他点头,她便应允,他若反对,她便绝无二话。
温言目光撞进安宁眼底,喉间泛起一丝痒意。
少女那副全然依赖的模样,像一颗甜丝丝的饴糖,轻轻化开在心头。
心底那点因楼月白出现而被打扰的不悦,瞬间被这无声的依赖与顺从抚平,甚至生出一丝隐秘的熨帖。
显然,在安宁心里,终究是他这个太傅更重要些。
他一句话,便可以决定楼月白的去留。
而这副姿态落在楼月白眼里,却让他的胸口像被钝器撞了一下,泛起一丝闷疼。
殿下竟如此害怕温言!
连是否允许旁人留下旁听,都要这般小心翼翼地看这男人脸色!
这般全然的顺从,哪里还有半分长公主的尊贵?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酸楚,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那厢,温言目光淡淡扫过面色紧绷的少年,眼底未有半分波澜。
他没什么兴趣和楼月白在这争风吃醋,更没必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口舌。
听他授课,楼月白还没这个资格。
最终,他目光落回安宁身上,语气是一贯的温润:“既然殿下有客人,臣便不多打扰了,只是殿下需将臣先前的劝诫,时时刻刻放在心上,莫要忘记才好。”
劝诫?
什么劝诫?
是那日马车上叮嘱的男女需守大防么?
安宁眉梢微动。
温老师,既然不放心,那为什么还要走?
既然走了,那她要干什么,温老师可就管不着咯~
心里如是想,安宁面上却愈发乖巧,声音又软又甜:“嗯!太傅所言,安宁句句都有记在心里,太傅尽管放心!”
得了话,男人眼底漫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起身走到安宁身边,旁若无人般抬手摸了摸安宁的发顶,声音低沉:“殿下记在心里便好,那臣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教殿下新的课业。”
男人语调刻意放缓,裹着几分难以让人忽视的黏腻缱绻,刺的楼月白脸色微变。
明日?
所以他果然是日日都来!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将楼月白裹挟,让他喉头发紧,几乎要克制不住上前将安宁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偏偏这时,温言微微张开双臂,目光落在安宁脸上,嗓音温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诱哄:“殿下,臣要先行告退了,可要给臣一个离别的拥抱?”
离别的拥抱?
这不是哄小孩儿吗?
又不是生离死别,亦或是再也不见,不过是一日暂别,哪里就需要这般郑重的拥抱了?
真难想象,温言这样一个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性子,此刻为了宣示主权,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来。
安宁喉间泛起一丝被撩拨的痒意。
温老师,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可真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一旁的楼月白脸色一变再变,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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