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好，请问你是coser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林玄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来人身上。那是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少女，梳着简单的马尾辫，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里既有紧张，又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他神识微扫，心下莞尔：“炼气五层，根基尚可，就是这灵力运转，怎么跟没吃饱饭似的。”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不知名字的少女有些好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少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她是天河修士中学的高三学生，平时喜欢在这个公园里边修炼，没想到会遇见这么一位气质独特的“古风前辈”。虽然那身道袍看起来太过古朴，不像学校里流行的新式法袍，但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位师兄都要引人注目。更让她在意的是，他腰间那柄长剑，剑鞘上的纹路古朴神秘，隐隐透着一股令她心悸的锋锐之意，这绝不像是普通的道具……
“我是天河修士中学高三的学生，能……能跟你拍张合照吗？”她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流连。心跳快得像是揣了只兔子，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眉眼如画，气质清冷，简直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想着：听说修为高深的修士，肉身受灵气滋养会逐渐变得完美，看来是真的……
“合照？”林玄眉梢微挑，心下思忖，“合”字好解，“照”字莫非与映照、留影相关？此世新奇之物倒是不少。
少女以为他应允，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几步凑到他身旁，举起手机。林玄低头看去，只见那巴掌大的“黑镜”里清晰地映出两人身影，连他衣袍上细微的织理都纤毫毕现。“有趣，”他心想，“无需灵力催动，亦无阵法铭刻，成像之精却远超留影石。八百年过去，凡人之技竟已精进至此？”
“咔嚓！”
清脆一声，画面定格。少女看着屏幕，喜形于色：“太好啦！谢谢你！”
林玄的目光却仍停留在那手机上。影像中的自己鬓角已染霜色，那是漫长岁月与雷劫留下的印记，而身旁的少女青春正好，眼神明亮。两种截然不同的时光，在此刻被这小小的“黑镜”框在了一起，手机中的人栩栩如生，这不会是摄魂术吧？
一想到这他有了几分警惕，曾经他就被坑过，被一堆小辈恭维着，说是求一篇灵修帖——以灵力书写的字，谁知道那墨水和纸张是特制的，差点给他灵气抽空，还好他当时已经元婴了，留了个心眼将修为展现在金丹，不然还真遭了那群筑基小辈的道，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在闭关时，外界研究出来的吸灵墨与封灵纸，二者结合专门坑杀不知情的金丹修士。
不过这次……林玄感受着这个炼气5层的气息……算了，能被这种小辈坑杀还是就地去世得了，别说传出去，就是想想都丢人。
“此物……是何法器？”他终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他苏醒后，第一次主动询问这个时代的造物。这个时代让他惊奇的太多太多，无论哪朝哪代都没有这么大的变化。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晃了晃手机：“这是智能手机呀！凡人用的科技产品，不算法器的。里面的相机功能就能拍照，像留影石，但更方便，能存好多好多呢！”
“科技？”林玄又捕捉到一个新词，心中的好奇更盛。他看着少女熟练地滑动屏幕，一幅幅画面流转，甚至还有会动会发声的影像，看着她的表情似乎还在与人交流。此等手段，已近乎神通，却全无法力波动……这八百年，世间变化当真翻天覆地。
他想起千里传音符，那东西最先开始可是某个大宗的不传之秘，在他修行200载之后才逐渐流行起来，所谓的流行也只不过是在高阶修士之间，况且远远没有如此这般精密，还能够将影像之类的传输过去，这效果似乎有些接近分神境的第二元婴共享。
少女见他看得出神，胆子也大了起来，好奇地问：“前辈，你这身道袍是在哪里定制的呀？料子好特别！”
林玄收回目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方才说，天河修士中学……那是什么所在？”
他的目光落在灵小小脸上，那清澈的眼眸，微翘的鼻尖，竟与记忆深处那道温婉身影隐隐重叠。“师姐……”他下意识地低语，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呀！”灵小小像受惊的兔子般向后跳开半步，双手捂住脸颊，瞬间从额头红到脖子根，“前、前辈！这……这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她炼气五层的修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林玄骤然回神，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让他心神微震。方才一瞬的接触，他已清晰感知到那血脉中极其稀薄却无比熟悉的灵韵，这血脉之力是不会骗人的，时隔八百年，竟在此地遇见了她的后人。
“失礼了。”他收回手，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当年师门零落，师姐归俗后不知所踪，原以为世间再无牵连，不想今日竟得见故人血脉。
灵小小捂着脸，偷偷抬眼打量。见他神色已恢复平静，只是眼底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好奇心又占了上风：“前辈，你刚才……怎么了？”
林玄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掠过她校服上那枚衔剑飞鸟的徽记，与记忆中的宗门标记有几分相似。他缓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小小！”她的脸还有些红红的，追问道，“前辈你还没说呢，你是哪个宗门的呀？怎么会穿这么古老的道袍？”
林玄看着她眼中纯粹的好奇，曾经的他也是缠着师姐问东问西。他沉默片刻，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早已灵光散尽的玉佩。
“我来自……一个早已消散在时光中的地方。”他淡淡说道，语气里带着跨越千年的怅惘。秋风拂过，卷起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将他的话语揉碎在沙沙声中。
灵小小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只当是某个已经没落的古老宗门。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灵气驳杂的灵石递过去：“那个……前辈，刚才的合照，我能发到我们学校内部的灵网论坛吗？你要是不想露脸，我可以帮你打上码的！”
林玄看着那块品相不佳的灵石，又想起之前那筑基修士提到的“罚款”，再看向灵小小期待的眼神，忽然问道：“你们修士中学，都教些什么？是教你们如何在此世生存么？”
“对呀！”灵小小顿时来了精神，“除了吐纳练气、基础道法，还要学《现代修士行为规范》、《灵力与科技应用基础》呢！还有历史课，讲修仙界如何从古代走到今天。前辈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把笔记借给你看呀！”她说着，又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正是方才的合照。
这不就是私塾嘛……还叫什么天河中级修士中学。林玄内心吐槽道，历史……对呀，自己对这800年一无所知，这800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还有如今的势力分布，世俗王朝，各路修士，自己都一无所知。林玄心中思索，觉得能去这天河修士中学一趟，或许能解开不少疑惑。
林玄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照片上，看着灵小小灿烂的笑容，与记忆中师姐最后的笑颜隐隐重叠。他心中那片冰封了八百年的角落，似乎被照入了一缕微光。
他伸出手，不是去接那块灵石，而是指向她的手机：“此‘照片’……能否再予我一观？”
“前辈，你说话好怪哦，文绉绉的。”灵小小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当然可以呀，你看看我拍的好不好？我经常帮同学拍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