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散去,李修然左臂的纹路不再静止,像活物般游走。
林婉儿的声音从他皮肤下浮起,贴耳低语:
“天机阁启动归零协议,他们要抹掉所有命名载体。”
“七处节点,必须在协议生效前全部唤醒。”
他垂眸,符文随呼吸明灭,“第一处?”
“铜雀街旧址,地下三层。”她答,“暗影围了场子,镇魂钉已在路上。”
李修然转身,靴跟敲碎石室的寂静。身后追兵刚爬起,咒语断续,像破风里的残灯。
“你不怕?”她问。
“怕的是他们。”他一步踏入黑暗,“名字一旦刻进地脉,就不是谁想擦就能擦。”
废弃通道湿滑,墙皮剥落如旧痂。拐角处,四名黑衣人负手而立,符刃尖垂,静得像替死神收信的差役。
“归尘。”为首者开口,“交出本源,留你意识完整。”
李修然脚步未停,左臂骤亮。
林婉儿同步指引:“右脚踏第三块砖,别移。”
青光炸裂,碎石卷作鞭影,最左侧黑衣人掀翻,符刃脱手铮鸣。
“她醒了?”中间那人眼神狂变,“命名本源……竟寄生——”
“是共生。”李然穿过尘幕,五指虚握,碎石悬停,“别再叫错关系。”
锁链符纸凝空,直锁眉心。
“蹲!”林婉儿喝。
黑雾在墙头炸开,腐蚀成字:封。
“近身三步,你的意识通路会被剪断。”她提醒。
李修然左掌按地,纹路蔓延,碎石浮空列阵,像待发的银色蜂群。
“归尘,念我全名!”
他启唇,声音不高,却撞出古钟回声:
“林——婉——儿。”
轰!
碎石化作流光,撞碎三人胸骨,符纸漫天飘零,像一场黑雪。
远处铁甲铿锵,天机阁的灰潮涌近。
“走。”林婉儿低喝,“镇魂钉专杀命名载体,别让他们钉住你的影子。”
铜雀残像立于圆形地窟,鸟喙断裂,双瞳空洞。
李修然抬手,纹路如脉搏跳动,与石鸟胸腔共鸣。
“把手放上去。”
掌心贴合,光柱自地缝拔起,洞穿穹顶,像逆流的闪电。
“成功了吗?”
“还没……”她的声线忽然被拉长,“密钥在追溯——等等,源头被篡改了!”
灰袍男人率众涌入,银钉浮空,尖端对准李修然后心。
“归尘,放下本源,留你全尸。”
李修然未回首,左臂光焰炽白:
“你们封得住名字,封得住起源吗?”
“射!”
林婉儿的声音炸成尖啸:“再喊我!”
“林婉儿!”
铜雀双目骤睁,赤光如血月升起。
镇魂钉在半空化铁水,地面符文层层点燃,像被唤醒的星图。
灰袍男人踉跄后退,面如纸色:
“她不是共生体……她是命命本源本身!”
裂缝吞噬众人,光柱将李修然拖离地面。
无数残画闪逝——
初代仪式、命名者血洒铜雀、密钥被强行拆分……
最终定格于一句话:
“命名即求生,遗忘即归零。”
光柱收拢,空间重归寂静。
李修然落地,左臂纹路已与铜雀纹合一,像一枚滚烫的玺印。
他抬眼,眸中映出灰袍人惊恐的脸。
“下一步?”
“去找那些忘了自己从哪儿来的人。”林婉儿轻声答,“一个一个,把名字还给他们。”
灰袍人嘶吼:“重启命名体系,风水世家会全面开战!”
李修然拂去肩上的灰,声音低而冷:
“那就让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