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道君巡查的第一日,在表面的波澜不惊下暗流涌动。
初步考评结果虽对苍墟有利,但这位万界盟特使显然并未满足于浮光掠影的视察。
夜幕降临,迎宾仙山灯火通明,璇玑道君以“需静心推演考评细则”为由闭门谢客,但其随行的三位合体后期长老与十名执法使,却如同鬼魅般,借着夜色与巡查特权的掩护,悄然散入苍墟大世界的各个角落。
暗访四出,各怀鬼胎
建木神庭,凌霄宝殿侧殿。一面巨大的水镜悬浮空中,镜中光影流转,清晰显现出那十三名万界盟修士的实时动向。
夜枭真君隐身暗处,通过遍布各州的巡天司暗哨与噬空虫 群的空间感应,将对方的行踪尽收眼底。
“界主,璇玑道君坐镇迎宾山,气息与整个苍墟天地隐隐相合,似在天人感应,推演天机,探查我界本源动向。”星衍真君凝神感应后禀报。
“无妨,苍墟本源已与我混沌空间相连,更有建木镇守,他推演不出核心机密。”林越稳坐主位,目光扫过水镜,“那三条‘小鱼’呢?”
“回界主,”夜枭真君指向水镜,“执法长老严嵩,直奔万法城旧址(原万法城,现为紫霄府重要资源枢纽与丹器工坊),其目标似乎是查验资源产出与工坊运作,但行迹鬼祟,多次以秘法窥探地脉深处,似在寻找什么。”
“传功长老清虚,去了北境冰原,那里是原天剑宗势力范围,如今由归附的青云剑君治理。他表面考察民生,却屡次接近几处上古剑修遗留的洞府遗迹。”
“监察长老铁刑,行动最是诡异,他并未前往任何重要地点,反而在几处偏僻的散修聚集地与凡人国度流连,看似体察民情,实则暗中以某种魂道秘术,窥探低阶修士与凡人的梦境与潜意识碎片!”
第五文渊捻须沉吟:“严嵩寻地脉,清虚探古迹,铁刑搜魂识……看来,璇玑道君此行,明为考评,暗地里,是想找到混沌魂印 存在的直接证据,或是探查此术的根源与副作用。他们怀疑界主是以邪术奴役苍墟万灵!”
“意料之中。”林越冷笑,“本界主以雷霆手段整合苍墟,又‘收服’众多高手,外人若不起疑,反倒奇怪了。他们想查,便让他们查个够。传令下去:”
“第一,将计就计。万法城地脉深处,让玄机先生布置几个‘疑似’上古残阵的节点,再‘不小心’泄露一丝微弱的、与魂道相关的古老波动(实为太虚雷蝶的净化雷纹模拟),引那严嵩去探。北境古迹,让青云剑君‘主动’展示几处‘无害’的剑修传承,再‘意外’发现一块记载着‘上古炼心术’(实为苏小婉伪造)的残碑,满足清虚的好奇心。至于铁刑那边……”林越眼中闪过寒光,“让天机子出手,以大梦心经 反向干扰,给他编织一些‘众生感念界主恩德、自愿归附’的‘美梦’,再掺杂些许对修罗界、古魔族暴行的‘恐惧记忆’,让他‘满载而归’。”
“第二,投石问路。让狐九(九尾妖王)通过天妖宫渠道,散播消息,就说璇玑道君对苍墟的‘控魂邪术’极为重视,已掌握关键线索,欲上报盟内严惩。看看修罗界、古魔族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第三,釜底抽薪。通知血罗刹 与狐九,可以开始执行‘燎原计划’了。本界主要在他们回去‘报喜’之前,让修罗界与天妖宫后院起火,无暇他顾!”
“属下明白!”众人领命,纷纷行动。
道君感应,棋逢对手
迎宾仙山巅,璇玑道君盘坐于云台之上,双目微闭,指尖道诀变幻。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融入苍墟的天地法则之中,细细感悟着这片天地的每一丝韵律。他确实在寻找魂印的痕迹,但更重要的,是评估林越对这片天地的掌控程度 与本源契合度。
“奇怪……”璇玑道君微微蹙眉。在他的感知中,苍墟大世界生机勃勃,法则运转流畅,万灵气息中正平和,并无被强行奴役的怨怼与死寂。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心力与蓬勃朝气,仿佛整个世界的意志都凝聚在某个核心之上。而那核心的气息……深邃、混沌、却又带着一丝创世般的堂皇正大,与他认知中的任何魂道邪术都截然不同!
“此子对世界的掌控,竟已到了‘天地同呼吸’的境界?这绝非单纯控魂能达到的效果。难道……外界传言有误?或者,那魂印之术,远超我等想象?”璇玑道君心中疑窦丛生,对林越的评价,不禁又提高了几分。他意识到,这次巡查,恐怕不会像预想中那般顺利了。
暗棋发力,风云再起
就在璇玑道君暗中探查之际,林越布下的暗棋,已开始搅动星海风云。
修罗界内,血罗刹 凭借其半步大乘的强悍实力与紫霄府的暗中支持,悍然发动了对古魔族一处重要资源星域的突袭!他伪装成古魔族内部仇家,下手狠辣,抢夺大量资源后扬长而去,并“不小心”留下了指向古魔族内部某实权长老的“证据”。古魔族大怒,内部猜忌顿生,与修罗界的边境冲突骤然升级!
天妖宫那边,狐九 利用其魅惑天赋与潜伏地位,成功挑起了两位妖族大能的继承权之争,并巧妙地将祸水引向了与天妖宫素来不睦的真灵殿。一时间,天妖宫内斗不休,与外部的真灵殿关系也剑拔弩张。
这两把火一点燃,修罗界与古魔族的高层顿时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联合向万界盟施压讨伐苍墟?璇玑道君收到的传讯中,已开始夹杂着这两大势力请求盟内调解冲突的急报!
秘境异动,祸水东引
与此同时,按照林越的吩咐,万法城与北境的“戏码”也如期上演。
执法长老严嵩,在万法城地脉深处,果然“发现”了一处疑似上古魂道宗门遗迹的阵基,并感应到了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魂力波动,如获至宝,立刻深入探查,却不知已落入阵法陷阱,短时间内难以脱身。
传功长老清虚,在北境冰原,被青云剑君“无意间”发现的一块记载“上古炼心术”的残碑吸引,沉浸于研究之中,对碑文中隐含的“心念共鸣、非是奴役”的思想大为震动,对魂印的“邪术”定性产生了动摇。
而监察长老铁刑,在搜魂无数低阶修士与凡人后,脑海中充斥着苍墟生灵对林越的“由衷拥戴”以及对周边敌对的修罗界、古魔族的“恐惧厌恶”,心神受到极大冲击,开始怀疑自已此行的目的。
道君定策,图穷匕见
三日后,璇玑道君召回了三位长老。听取汇报后,他面色凝重。严嵩的发现似是而非,清虚的见闻颠覆认知,铁刑的遭遇更是让他心惊。再加上修罗界与天妖宫突如其来的乱局,他隐隐感到,自已仿佛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好一个林越!好一个苍墟界主!”璇玑道君眼中精光爆射,他终于确定,林越绝非池中之物,其手段、心机、底蕴,都远超预估。继续常规巡查已无意义,必须图穷匕见!
他挥退众人,独自面向苍墟核心方向,取出一枚古朴的万象星盘,这是万界盟主亲赐,可沟通盟内至高宝库,临时借用一次法则投影之力!他决定,不再暗中探查,而是要正面引动苍墟本源,逼林越展现出真正的底牌,看看那所谓的“混沌魂印”,究竟是何物!
“林界主,”璇玑道君的声音通过星盘,传遍建木神庭,“老夫有一式‘万象星劫’,欲借贵界本源之地一用,以证大道,还望界主行个方便,亦让老夫……开开眼界!”
话音未落,迎宾仙山上空,万象星盘光芒大放,周天星斗虚影浮现,一股凌驾于苍墟本土法则之上的、来自万界盟核心的至高法则投影缓缓降临,锁定了建木神庭深处的世界本源核心气息!这是阳谋,逼林越正面接招!
凌霄宝殿内,林越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终于忍不住了吗?想逼我亮底牌?那就如你所愿!”
他长身而起,一步踏出大殿,直面那浩瀚的星劫投影。与此同时,混沌空间内,星辰塔 光华万丈,玄冥道尊 睁开了冰冷双眸,混沌神鼎 嗡鸣作响!
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