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
百诡集团Ipo敲钟的美好未来，还在苏眠脑子里打转。
后一秒。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怨气聚合体。。。】
【紧急任务发布：阻止‘血妖’成型！】
【任务倒计时：24小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子里炸开。
一股寒气顺着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透心凉。
车里。
苏眠脸上的笑，一帧一帧的僵住，最后碎掉。
那感觉，就是刚发的工资条还没看清，信用卡花呗房租水电的催命帐单就糊了一脸。
不是。。。哥们。。。
我刚下班啊！
我特么的刚带着团队搞完一场S级的团建！
嗓子唱的冒烟，腿跳的快断了！
连庆功宴的饭都还没闻着味儿，你转头就给我派个准S级的盘活项目？
你这是百诡集团还是血汗工厂啊？
还有没有劳动法了？
我申请仲裁！
系统没理他。
那个24小时的倒计时，像个血红的催命符，在他眼前疯狂闪烁。
驾驶座上的林小漫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老大，怎么了？你脸色怎么比刚才跳大神的时候还白？”
苏眠没回话。
他只是用一种飘忽的，不属于活人的语气问。
“小漫，从这儿到郊区废弃化工厂，要多久？”
“废弃化工厂？”
林小漫打着方向盘，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
“哦，南郊那个出了大事的地方？不堵车的话，大概四十分钟。怎么了？哪儿不是早就封了？”
“调头。”
苏眠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啊？”
“我说，调头！立刻！马上！”
林小漫看着苏眠那张黑的快要滴水的脸，吓得手一哆嗦，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
“刺啦——”
刺耳的轮胎噪音划破夜空。
商务车在空旷的马路上划出一道夸张的弧线，整个车身都横了过来。
轮胎卷起一股焦臭的烟。
车头一百八十度掉转，朝着与回家完全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码的。
007福报都没这么离谱。
我这不仅是007，中间还得插播生死时速是吧？
苏眠靠在座椅上，两眼无神的盯着车顶棚。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反复压榨的打工人。
而系统，就是那个只会画大饼的狗老板。
“出什么事了？”
林小漫稳住车，紧张的问。
“加班。”
苏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啊？！”
“公司接了个紧急项目，客户要求24小时内交付。”
苏眠面无表情的解释。
“项目地点，郊区废弃化工厂。项目内容，阻止一个叫‘血妖’的准S级玩意儿成型。”
林小漫的嘴，慢慢张成了o型。
后座上。
一直没动静的画室诡，那团黑雾明显的缩了一下。
显然是被“准S级”和“加班”这两个词给吓到了。
“准。。。准S级？”
林小漫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是什么概念？比楚部长还厉害？”
“不，比她弱一点，但比我们以经碰见的所有对手，都强。”
苏眠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而且，这东西跟楚部长他们不是一个路数。”
【血妖：非单一执念形成的灵体。由特定环境下，大量生物在极度痛苦与绝望中死亡所产生的怨念，血气，煞气混合而成的聚合体。无固定形态，无独立意识，只有吞噬与污染的本能。】
“简单说。”
苏眠消化着系统的信息。
“楚部长他们，是讲道理的文艺青年，脾气再不好，也遵守基本法，只要找到点就能沟通。”
“这个血妖，是条没脑子的疯狗。”
“见啥咬啥。”
“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是把它打死。”
林小漫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都捏白了。
一个没有逻辑，没有弱点，纯粹由恶意构成的准S级怪物？
这仗怎么打？
“我们现在的人手。。。”
林小漫盘算了一下。
“老大你，我，画室诡。。。伽椰子部长再看家，僵尸叔叔还在休眠进化。。。人手不够啊！”
“不。”
苏眠的眼睛忽然亮了，闪烁着黑心资本家独有的光芒。
“我们有新员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本《百诡夜行图》。
“？？？”
林小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大你不是吧！楚部长才刚入职啊！三方协议的墨都还没干呢！你就让她加班？！”
“我们公司，主打的就是一个狼性文化。”
苏眠义正言辞的说道。
“入职第一天就参与核心项目，这是公司对她的器重！是给她表现的机会！”
他一边说着歪理，一边翻开了图卷。
在楚人美那页，他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一道青光闪过。
身穿素雅青衣的楚人美，就这么凭空出现在狭窄的车厢里。
一脸茫然。
她刚才还在图卷里那个山清水秀的空间，准备规划一下自己的“诡生”和未来的“艺术道路”。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
又回到了这个充满铁锈味的人间。
她看着苏眠。
又看了看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那张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是下班了吗？”。
“苏总？”
她试探的开口，声音里带着刚从梦中惊醒的沙哑。
“咳。”
苏眠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领导笑容。
“楚部长，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百诡集团的大家庭。考虑到你刚入职，为了让你尽快熟悉公司业务，融入我们这个温暖的集体，公司决定，派你参与一个非常重要的紧急项目。”
楚人美：“。。。”
她不傻。
她看着苏眠那张写满“快去给我卖命”的脸，又看了看林小漫那同情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
她红唇轻启，声音冷了下来。
“我刚签完合同，就要去为你拼命？”
“说拼命就太难听了。”
苏眠纠正道。
“这是新员工的第一个KpI考核。表现好了，转正之后，你的情绪值奖金，可以翻倍。”
一听到“情绪值”三个字，楚人美的眼神变了。
她想起了自己被量化的“艺术价值”。
虽然荒唐。
但。。。很实在。
“。。。什么项目？”
她妥协了。
“去见一个你的同行。”
苏眠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不过，他跟你不一样。你不讲武德，他。。。不讲道理。”
汽车在夜色中飞驰。
车窗外，废弃化工厂那黑漆漆的轮廓，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一点点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