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开了。
顾清晏无奈地叹息一声:“愿儿不懂事,让张大人见笑了,今日之事,还请张大人……”
张承安一脸的了然:“相爷放心,此事我肯定不会声张。”
瞧着这顾相爱妾方才那个模样的,当真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张承安决定进宫之后如实禀报给皇上,这顾相的确是因为喜欢,而接受了庆王的人。
达到了今日的目的之后,张承安也没有了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又寒暄片刻,张承安终于起身告辞,顾清晏将他送到门口,直到马车驶远。
笑意从顾清晏的脸上褪去,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他转身往书房走去,推开书房的门,看着姜书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演得不错。”
姜书愿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低声问:“能帮到相爷就好,只不过,相爷,张承安信了么?”
顾清晏微微点了点头:“张承安已经八九分信了,不过此人和皇上都是多疑,还需再下些功夫,你方才,哭的可真是真切。”
“若不是本相什么都知道,还真要以为你是真的因为被当作了替身而伤心了。
说着,他反手合上门,突然将她抵在门板上。
姜书愿一惊,不明所以:“相爷?”
“方才我亲你时,你浑身僵硬,女子和夫君亲近,害羞是正常,可你方才太过紧绷,一看就不是经常和本相亲近该有的样子。”
顾清晏俯视着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若他当时细看,便会看出破绽。”
“属下……愿儿,之前相爷不是要愿儿和相爷保持距离。”
“那也要分清场合。”
顾清晏略略退开,但手仍撑在她的身侧:“记住,在外人眼中,你是我宠爱的妾室。”
“宠爱的意思就是,我会随时碰你、亲你、抱你,你要习惯。”
姜书愿垂眸:“是。”
顾清晏瞧着她害羞的模样,补充道:“这件事情,本相会时不时地陪你练习。”
姜书愿面上继续做娇羞状,心里却是暗暗窃喜,这样经常肌肤相亲,她就不信顾清晏对她的好感度不会上涨。
女人娇媚撩人,双颊粉红,额间掉落了几缕碎发,这么看来倒真是有几分勾栏女子的撩人模样。
顾清晏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问:“在暗阁多年,你从未与人亲近过?”
姜书愿摇了摇头,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只是和人打架的时候,触碰过对方的胳膊和腿。”
顾清晏笑道:“那不算。”
他眯了眯眼睛,捏起姜书愿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看:“和江夜决也没有过?”
“那天本相想要把你给淘汰,江大人可是为你求情呢,根据本相对他的了解,他以前可不曾为谁求过情。”
“你在他眼里,很是特殊。”
姜书愿答得简短:“暗阁训练,不涉此道。”
“而且,江大人或许只是不想他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培养出来的杀手,白白浪费掉了而已。”
“就好比厨子精心做好的饭菜忽然被人给打翻了,绣娘日夜赶制的衣裳被人给弄坏撕烂一个道理。”
顾清晏轻嗤一声:“你倒是会为他说话,你们主仆之间还真是情深意切。”
“愿儿离开了暗阁,就和暗阁里面的人都断了关系,如今,愿儿的主子只有相爷一人。”
顾清晏听着姜书愿的话,心里的那一丝没来由的不快消散了一些。
他挑眉问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江夜决教过你们房中之术?”
那天,她还凑过来说是要帮他疏解。
“江大人不过就是给我们一些册子,让我们自己看。”
姜书愿眨了眨眼睛:“相爷忽然这么问,愿儿可不可以理解成是相爷吃醋了?”
顾清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那从今日起,多加一项训练。”
他伸手取下她发间一根略微歪斜的玉簪,动作轻柔地重新插好,指尖擦过她的耳廓,顾清晏的眸色暗了暗。
“本相会多与你亲近,你也要渐渐习惯与本相的亲密接触。”
姜书愿点了点头:“是,愿儿遵命。”
“三日后,皇后举办赏花宴,会邀各府女眷。”
他的声音低缓:“你随我去,届时,会有更多眼睛盯着你。”
姜书愿抬眼:“相爷需要我做什么?”
顾清晏退后一步,走至书案后坐下,神情已恢复清明:“继续演好你的角色,顺便替我留意几个人,名单稍后给你。”
“是。”
她转身欲走,却听他再度开口“愿儿……”
姜书愿回身,顾清晏把玩着手中的玉镇纸,状似随意地问:“你可会弹琴?”
姜书愿微怔:“略通一二。”
他抬眼,目光深邃:“今夜来我房中,弹给我听。”
姜书愿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恭敬应道:“妾身遵命。”
退出书房时,夕阳已沉,廊下灯笼次第亮起,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
夜已深,相府最东边的院落还亮着灯。
姜书愿抱着琴穿过回廊时,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外罩轻纱,行走间裙摆如流云拂过地面,廊下的灯笼在她脸上投下暖色的光,照得她眼睫纤长,唇色嫣红。
到了房门前,她抬手轻叩。
“进来。”
里头传来顾清晏的声音,低沉里带着一丝慵懒。
推开门,先闻到的是淡淡的沉水香。
屋内烛火不算明亮,顾清晏侧躺在临窗的软榻上,只穿了件墨色的丝质寝衣,衣襟微敞,他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墨发未束,散落在肩头和榻上。
姜书愿行了一礼:“相爷。”
顾清晏抬眼去看她,白天她浓妆艳抹精心打扮,是一副妩媚妖娆的样子,艳丽的张扬。
而这会儿,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像是月光下的玉兰,清冷又勾人。
顾清晏在看姜书愿的时候,她也在看着他。
顾清晏生得极好,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可此刻灯下看去,才觉那“好”字实在苍白。
他的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分明,闭着眼时,那股平日里的威压敛去几分,却多了种难以言喻的、沉睡猛兽般的吸引力。
寝衣的料子顺滑,贴着他宽阔的肩线、紧窄的腰身一路往下,勾勒出修长有力的腿型。
衣襟敞开的那片胸膛,看起来紧实宽阔。
她垂下眼,走到榻边不远处的琴案前,坐下,将琴放好:“相爷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