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龙眉梢一动，没多言语，只淡淡地点了下头。
三人彼此心领神会，一块儿往里走。
这时，大厅早已聚了不少人，喧闹嘈杂，空气中烟味混着茶香缭绕不散。
忽然，邓伯从内堂踱步而出。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作为今晚的主事人，他的出现就等于开场锣响。
几个人甚至立刻起身示敬。
“好好好，都坐都坐。”
邓伯笑着抬手示意，神情和蔼，又吩咐手下上茶。
片刻之间，气氛由松转紧。
客套几句后，他轻咳一声，语气沉了下来：
“各位兄弟今夜能来，心里应该都有数。
国有国法，圈有圈规。
大家这段时间都不容易，可规矩不能废，该交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话音落地，四下无声。
谁不明白？邓伯说得再体面，最终还是要看真金白银。
不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阿乐见状，抢先开口：“我这月应缴五十万，已经备好了，您过个目！”
说完，身后小弟直接拎出个双肩包，“啪”地甩在桌上。
邓伯扫了一眼，不动声色。
明显是在等别人表态。
大d平日嚣张，但在邓伯面前不敢造次。
既然有人带头，他也只能跟上。
冲手下长毛使了个眼色。
“我们这阵子还算顺利，凑了八十万，全在这儿。”
邓伯嘴角微扬，露出几分赞许。
接着轮到吹鸡。
当他把一叠叠钞票摆在桌边时，周围不少人笑出了声。
“吹鸡啊你，好歹是个堂口老大，掏这点出来意思意思？当打发乞丐呢！”
这话明摆着煽风点火。
“真没办法，您也清楚。”吹鸡苦笑看向邓伯，“底下生意实在不景气，二十万已经是拼了老命才凑出来的。”
邓伯听了，也没吭声。
他知道底细，吹鸡没吹牛。
不知不觉，众人的目光转向了程子龙。
一时间，整个厅里鸦雀无声，全都盯着他。
“沓水龙，你打算捧多少出来啊？”
“要是拿不出手，可就让大家失望咯！”
一个个眼神带火，唯恐天下不乱。
连邓伯也略带玩味地看着他——别人他心里有谱，唯独这位，还真猜不透。
只见程子龙也不啰嗦，抬手一招。
占米立刻扛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走上前，重重搁在桌上。
“一百万，够不够？”
邓伯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还是你小子靠谱。”
其他人望着那胀得快要裂开的背包，嘴上不说，心里羡慕归羡慕，倒也不觉奇怪。
毕竟程子龙手里的路子硬、来钱快，不然哪来的“沓水龙”这名号？
等最后一笔款项收齐，邓伯敲了敲桌面，声音压了下来：
“今天请大家来，除了例行缴费，还有件大事要提——接下来，和联胜要选新一任坐馆。
谁有兴趣，不妨站出来说一句。”
这话一落，空气骤然凝住。
所有人神经绷紧。
阿乐率先起身：“其实我就想为社团尽份力，能不能做上位，倒不是关键。”
“呵？”
一旁的大d冷笑出声，满脸讥讽。
“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什么意思？”阿乐眉头一皱。
“想争就明说，演什么高风亮节？这次我大d铁定是要坐上去的！谁不服，现在就可以出来练练！”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大d虽跋扈，但确实有两下子。
谁都知道，硬碰他，不吃亏的少。
就在这当口，程子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百兽系统发布任务：参与角逐和联胜坐馆之位。
任务完成奖励：三艘远洋货轮。”
“争坐馆？”
程子龙环顾四周，见没人再开口，不由得一笑。
十指交叉，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没人愿意出头，场面太冷清也不好看，那我就陪各位玩一局。”
“这回我也要参选。”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落在程子龙身上。
在他人心中，程子龙从来不是个爱惹是非的人。
他进社团为的是做生意，图个背景和便利，从没想过真刀真枪地拼江湖地位。
平日里他只顾着赚钱，从不掺和打打杀杀的事。
坐馆之争靠的是拳头、威望和背后势力，而程子龙既不会动手，也没多少红棍撑场面，怎么突然动了这个念头？
连邓伯都皱起眉头，迟疑地问：“子龙，你想清楚了？”
“总得试试看。”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动摇。
见他心意已决，邓伯也不再多劝，只点了点头：“好，那这次坐馆就由你们三人里出一个。
细节之后再议，今天先散。”
人群陆续退出会馆，议论声此起彼伏。
刚走到门外，大d便趾高气扬地挡在程子龙面前。
“沓水龙，你不是只想安稳做生意吗？现在跑来争坐馆？这不是拿命开玩笑？”
“我劝你最好掂量清楚！”
程子龙轻扯嘴角，神色不动。
“谁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说不定倒下的那个是你。
到时候，就看谁更扛得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占米紧随其后，引擎一响，车子迅速驶离。
……
和联胜每两年选一次坐馆，只要自认有分量的地区话事人，都能报名参选。
以前程子龙压根没这念头。
虽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比起那些扎根多年、手下成群的老牌人物，他还差得远。
不说别的，光是能打能冲的兄弟就不够看。
他手下真正算得上心腹的，也就占米仔一个。
可占米更像是谋士，擅长运筹帷幄，不是那种提刀砍人的狠角色。
若放在从前，他只会借着社团的名头低调发财，绝不会碰这种高风险的位置。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系统在身，还能召唤出黑虎那样的猛将，底气自然不同。
再加上这是系统派下的任务——三艘货轮的奖励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车子缓缓前行，程子龙坐在后座，眯眼抽完一支烟，把前因后果在心里过了一遍，终于开口：“占米，等下你联系尊尼汪，买一批家伙回来。”
“老大……您这是要？”占米坐在副驾，欲言又止。
“大d和林怀乐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我站出来了，就没打算退让。”程子龙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沉稳，“那位置，我是一定要拿下的。”
“明白，老大！”
和联胜总堂离他的场子不远，不到二十分钟车就到了。
送程子龙上楼后，占米调转车头回到自己办公室。
港岛卖军火的人不少，靠谱的却寥寥无几。
占米找的是盘踞尖东的尊尼汪——这两年冒头的新势力，表面吊儿郎当像个纨绔子弟，实则手段凶狠，路子极野。
不过做生意还算守信，只要你钱到位，再难搞的东西他也能弄来。
之前有过合作，彼此信任，这次自然又找上了他。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懒洋洋又带点嚣张的声音：“哪个啊？”
“我，占米仔。”
“哦？占米，是不是又要进货？”
“我要一批重火器，火力要猛。”占米直说。
“猛到什么程度？”
“半自动、手雷、散弹枪，最好再加两支榴弹发射器。”
“哇，你这是要去端警署还是抢金库？火力这么猛？”
“别管我干什么，你只说有没有。”
“有，肯定有。但我规矩你也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无拖无欠！”
“钱不会少你的。这是我老板龙哥要的，准备一千万的货。”
一听是程子龙要的，尊尼汪立刻没了犹豫。
沓水龙现在道上也有名号，别的或许不多，但这点资金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行，明天过来拿货，记得带够钱。”
三艘货轮毕竟不是小物件，没法像召来一只黑虎那样直接显现在眼前。
要是真在几位堂口大佬面前凭空冒出三条船，只怕整个和联胜立马就得被官方请去“喝茶”，查个底朝天。
好在这次的接收方式没那么招摇，桌上只是多出了一叠文件。
程子龙翻开一看，正是那几艘船的全套手续——购置凭证、港口停靠许可、船籍资料一应俱全。
他心里暗自点头，这系统总算有点分寸，若真把船变进办公室，光是怎么送回海里就能让人头疼死。
这几条船吨位不大，属于近海跑运输的小型货轮，远洋运货确实不够看，但对程子龙来说却刚刚好。
他做的本就是偷渡夹带的勾当，目标地点是大陆沿海。
从港岛到那边，水路不算远，吃水浅、灵活小巧的船反而更方便躲监管、走暗道。
以前他一直靠租船行事，没自己的船总是受制于人。
正经生意租船按吨位算钱，可走私这行不一样，船东要的是分成。
每次货成，他赚得虽多，却总得分出去一成给船主，白白肥了别人。
如今船是自家的，这笔开销省下了，利润自然厚实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