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贵董暴怒的模样，阿仁只得闭嘴。
他内心其实早已动摇，可贵董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是当年在他最落魄时提拔他的恩人。
这份情义，让他无法轻易违逆。
另一边，刘健与阿仁分道扬镳后，便独自返回台背，直奔健合会总部。
一到地头，他立刻拨通了黑熊的电话，约他当面详谈。
黑熊接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带上两辆车子的手下，火速赶往台背，与刘健碰头。
两人见面的地点选在台背的钱柜娱乐城——这地方本就是刘健名下的产业之一。
这些年他把这家娱乐城打理得风生水起，不仅在台背站稳脚跟，更是在桃园多地陆续开了分店，生意越做越大。
包厢内，刘健与黑熊先是一番寒暄，酒过三巡后，刘健这才切入正题。
“最近我盯上了台中的地盘。
北城那边的角头憨春已经被我料理干净，现在我想联合你们和联胜，一起把整个台中吃下来。”
他之所以找上黑熊，原因有二。
其一，单凭健合会目前的实力，想一口吞下台中并不现实。
虽然已掌控半个桃园加上台背，但人手早已捉襟见肘，若再扩张战线，根本无力维持局面。
其二，台中真正的大户是北馆，实力不容小觑。
尽管整体势力略逊于健合会，可人家坐拥主场之利，根基深厚。
而自己这边鞭长莫及，一旦强攻，胜负难料，必须拉来可靠的盟友共同进退。
至于憨春手下那些人马，虽已归顺，但人心未定，好处没拿到几个，忠诚度自然大打折扣，根本派不上大用场。
原本他是打算借重阿仁，兵不血刃地瓦解北馆。
可从刚才与阿仁的交谈中，他已经看出，这条路走不通。
他对贵董看得比阿仁更清楚——那老家伙命不久矣，如今对金钱早已无欲无求，唯一割舍不下的，是手中那点权力。
倘若底下兄弟都跟着阿仁赚了钱、得了势，将来只认阿仁甚至刘健，不再听贵董号令，这种局面贵董绝不会容忍。
因此，刘健心里早有盘算：扶持阿仁上位，接替贵董成为北馆新任角头。
但他不愿亲自动手除掉贵董。
因为他太了解阿仁——重情重义，贵董不仅是他的大哥，更是提携他的恩人。
若自己下手杀了贵董，必然与阿仁反目成仇。
所以他想借刀杀人，让和联胜出面处理这件事。
至于黑熊？在他眼里，阿仁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不会有太多顾虑。
而刘健自己则能在背后周旋，确保一切尽在掌控。
“既然你都已经拿下北城的地盘，那还叫我们和联胜掺和什么？”黑熊皱眉问道。
刘健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讲。
咱们既然是盟友，有肉当然得一块吃。
我已经替你们留了台中另一股势力——虎义的地盘，你们只要解决掉他，那份地盘就归你们。”
“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先跟子龙哥报备一声。”黑熊沉声道。
“你随意。”刘健摆了摆手。
黑熊也不啰嗦，起身拿着手机走出包厢，拨通了程子龙的号码。
此时的程子龙正躺在私人游艇上，身边围着几个女人，海风轻拂，音乐喧闹。
电话响起时，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接起：“说。”
“老大，刘健想拉我们和联胜一起进台中……”黑熊将方才谈话内容如实汇报。
话音未落，程子龙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系统任务发布：拓展湾湾地区势力版图。”
“任务完成奖励：两百名黑鼠仆从绝对忠诚。”
听完提示，程子龙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对着电话说道：“准了，你全权负责执行。”
“收到！”黑熊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而此时，阿仁刚从贵董家中回到堂口，心头烦乱，默默翻着手里的账本，眼神却始终无法聚焦。
贵董那套话他打心眼里不买账。
小弟们为社团拼死拼活，图的不就是将来能多赚点钱，过上宽裕日子？虽说他自己如今也算站稳了脚跟，吃穿用度都不愁，寻常东西抬手就能拿下，可底下那些兄弟不一样，家里老小等着吃饭，口袋里始终紧巴巴的。
要是能让大伙儿多挣些外快，他阿仁绝不会含糊——毕竟他最看重的就是兄弟情分。
可问题是贵董不肯松口，他也只能作罢。
谁让人家是老大呢？哪怕现在行事越来越固执、跟不上形势，可当初一手把他提携上来的人也是贵董，这份恩情不能忘。
贵董不点头，这件事就只能按住不动。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他手下五大得力干将之一的阿超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神情试探。
一看这模样，阿仁就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刚才从贵董家回来的路上，阿超几次欲言又止，见他脸色阴沉，到底没敢开口。
“别问了，贵董不同意。”阿仁直接说道。
阿超闻言，并未显出太多惊讶。
回来时看老大的脸色，他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回去后便和阿庆他们几个碰了头，商量了一阵子，这才代表大家过来劝一劝。
“老大，这种机会错过就没影了。
健合会现在在台背风头正劲，要是咱们能搭上线，兄弟们的日子都能跟着翻个身。
贵董同不同意不重要，咱们私下里做点事也不碍眼。
您放心，我们手脚利落，绝不让贵董察觉！”阿超压低声音道。
如今贵董对社团的实际掌控已经大不如前，很多事情只要底下人不说，上面根本无从知晓。
阿超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等事情成了定局，就算贵董事后知道，也难以翻盘。
“我都说了不行！”阿仁猛地拍桌，“贵董不同意就是不行！你啰嗦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想当这个老大？那位置你来坐好了！”
他又何尝不懂兄弟们的难处？真能做成这笔合作，下面的人谁不是受益？可现实摆在眼前，答应刘健是对不起贵董，拒绝又觉得愧对兄弟，左右为难的始终是他自己。
冲阿超发火，不过是把憋在胸口的无奈一股脑甩出去罢了。
阿超被骂得低头退了出去，像只淋雨的狗。
刚出门，几个兄弟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仁哥怎么说？”阿庆急问。
“还能咋说？贵董不点头，仁哥哪敢违逆。”阿超叹了口气。
“操！”阿庆咬牙低声骂了一句。
这些年因为贵董守旧僵化，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以前不过觉得窝囊，可这次不一样，直接关系到大家的饭碗和出路，心里那股火压都压不住。
办公室里的阿仁看不见他们的嘴脸，却透过玻璃清清楚楚看见那一张张写满失望与愤懑的脸。
他胸口一闷，愈发烦躁。
“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顺手抄起听筒：“谁？”
“兄弟，是我，刘健。”电话那头语气熟络，“我想请你带兄弟们来一趟台背健合会总部看看，咱们几次见面都没好好聊聊，趁这机会聚一聚，也让大家熟悉熟悉。”
本来他是不想去的。
眼下兄弟们正因为合作的事心生怨气，这时候带人过去参观，岂不是让他们更添躁动？
可还没等他推辞，刘健又补了一句：“你别多想，就算暂时没法正式合作，让兄弟们开开眼界、找找门路，也是件好事吧？”
这句话像一道光劈进他脑子里。
对啊！贵董不让以社团名义合作，可没说不让兄弟们自己谋出路。
只要不走社团的账、不动社团的地盘，底下人自己接点活、做点买卖，谁能挑得出毛病？
他顿时有了主意，立马回道：“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带人过来。”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阿仁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