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规矩对占米仔来说形同虚设。
每次登门,他必包场,无需等候,也无人打扰。
此时,他与黑鼠相对而坐,热气腾腾间两人边吃边聊。
门外则有手下小弟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占米,今天特意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黑鼠夹起一片菌子,随口问道。
“想请你帮忙查个地方——徐有财现在被关在哪。”占米仔开门见山。
黑鼠手下那个情报小组眼下还不成气候,但在占米仔这个和联胜大总管眼里,早已看出这群人手段不俗。
程子龙交代的任务是救人,他自然不会莽撞带人强攻。
一旦对方狗急跳墙撕票,反倒坏了大事。
“小事一桩。”黑鼠轻笑一声,招来一名亲信手下低声吩咐几句。
那人领命后迅速离开。
两人火锅才吃到一半,那名手下便折返回来,手里多了几张纸——一张标注清晰的货仓平面图,一份看守布防详情,以及徐有财确切的囚禁位置。
当晚,占米仔便率领一支车队悄然出发,在夜幕掩护下逼近目标货仓。
车队停在百米开外,车门一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精锐迅速下车列阵。
这些人名义上隶属和联胜,实则是程子龙私底下豢养的武装力量,训练有素,行事狠准。
如今程子龙手下的战力,大致可分成三个层次。
头一等自不必说,正是那些凭术法召来的凶兽奴仆;第二等则是从四面八方收拢来的亡命之徒与职业打手;至于第三等,才是社团里最寻常的“矮骡子”。
派这些雇佣兵去对付王海禾那边的人,说是“杀鸡用牛刀”也毫不夸张。
但港岛不同于金三脚的地盘,平日里鲜有真刀真枪的机会。
若一直让他们在训练场上空练,终究难成气候。
因此像今日这类冲突,程子龙才会下令让雇佣兵出手——权当实战演练,磨砺胆识。
这批人装备精良,几乎与特战部队无异。
除了标配的夜视镜、防爆盾外,身上还配有各类尖端战术器材,连通讯系统都经过加密处理,行动时滴水不漏。
随着占米仔一声低喝,这群人立刻如暗影般分成数个小队,悄然逼近货仓。
他们全程以手势沟通,脚步轻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没带起半点声响。
“噗!噗!”
最先倒下的,是守在货仓门口抽烟闲聊的两名看守。
两人话还没说完,脑袋便已中弹,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
消音手枪打出的子弹干净利落,尸体软倒时也没惊动里面的人。
雇佣兵迅速将尸身拖至角落遮掩,随即按既定路线,从多个方向无声突入货仓内部。
从潜入到控制全场,再到把徐有财和阿成安全带出,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且未引发任何骚动。
即便有人恰巧路过附近,也绝不会察觉货仓内正经历一场雷霆突袭。
当徐有财看到占米仔那张熟悉的面孔时,脸上仍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就在刚才,他还亲眼目睹阿福——那个负责看管他的打手——正与手下喝酒谈笑,下一秒却脑门开花,当场毙命。
其余几人甚至来不及拔刀,便接连被精准点射,一一扑街。
紧接着,他和阿成就被人迅速解绑带走。
整场营救高效、冷峻,宛如一部精密运转的杀人机器,让他既觉恍惚,又隐隐发寒。
“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走一趟?”占米仔语气平静地问。
“不用了,谢谢占米哥,我俩都没事!”徐有财连忙回答。
事实上,他们除了被抓来时吃了点苦头外,并未遭受进一步折磨。
王海禾得知他是为程子龙办事后,便没有下重手,只是将二人囚禁在货仓,等待榨取客户名单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和联胜竟真的派人来救他,而且还是由占米仔亲自带队。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社团底层的一个小角色,在程子龙眼里恐怕连根葱都不算。
当初他对王海禾提起程子龙的名字,不过是想借势保命。
江湖规矩向来残酷,一旦牵涉生意争夺,往往要见血封喉才算收场。
他报出后台,也只是盼对方有所顾忌,拿了资料便放他一条活路。
谁料局势竟发展至此——不仅人被救出,还是大总管亲自动手,这份体面让他心头泛起一丝暖意,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占米哥!这次若不是您出手,我和阿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必谢我。”占米仔淡淡回应,“救人是子龙哥下的命令。
你既然进了和联胜的门,就是自家兄弟。
子龙哥从不让自家兄弟吃亏。”
“是是是!”徐有财连连点头,“感谢子龙哥!往后我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您的栽培!”
“行了,先别想那么多。
我让人送你们去检查一下身体,后续的事你不用操心。”
话音落下,占米仔招来两个手下,吩咐他们开车将徐有财二人送往和联胜名下的医院。
这家医院由程子龙一手筹建,耗资巨大,专门聘请了多位海外归来的医学专家坐镇。
社团成员若有伤痛,一律送到这里治疗。
一来避嫌,二来省费,三来也能处理一些在公立医院难以开脱的“特殊状况”。
毕竟兄弟们在外拼杀,难免挂彩。
与其把钱白白送给外人,不如自建一条退路——既能照顾人,又能守住秘密。
待安置好徐有财二人,占米仔回到据点,随即拨通了王海禾的电话。
此时王海禾早已收到消息,知道人已被救走,正坐在屋里盘算如何善后。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他心中最糟糕的局面。
电话铃响起,他接起来,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谁啊?”
“王老板,是我,占米仔。”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低沉,“咱们的人,你动不得。”
“我系占米,和联胜嘅占米!”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一记冷风灌进耳朵,王海禾心头猛地一沉。
能用这种口气报上名号的,除了和联胜那位掌舵大局的占米,再无旁人。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道歉,对方已经先一步找上门来,这让他猝不及防。
“占米哥,徐有财这件事真系一场误会,我事先完全唔知佢系你哋和联胜的人。
不如点样——你订个时间,我亲自摆一围和头酒,向你同有财哥赔个罪,当面认错!”
面对占米打来的这通电话,王海禾没敢装懵装傻。
人家都主动来电了,若还推说不知情,那就不是狡辩,而是把人当白痴耍。
“和头酒就免了。”占米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商量的冷意,“呢件事子龙哥已经知情。
你动了子龙哥手下的人,等于是踩我哋和联胜嘅底线。
一围饭局,压唔落呢个阵。”
“我明白。”王海禾声音低了几分,“除咗摆酒之外,我愿意出钱补偿徐有财嘅损失,该几多就几多。”
他心知肚明,事情发展到呢一步,单靠一顿饭、一句道歉根本无法收场。
江湖规矩讲求对等——犯错就要担责,挨打就得挺住。
他早已做好破财消灾的准备。
所谓赔偿徐有财,实则就是向和联胜低头送钱。
“既然你识做,我也不为难你。”占米顿了顿,缓缓道:“赔给徐有财就不必了,你拿十个亿孝敬子龙哥,这件事就此揭过。”
话音落地,王海禾脸色瞬间发青。
虽然程子龙威名在外,手段狠辣,但他王海禾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些年在海外操办四号生意,刀口舔血的日子没少过,骨子里同样是条不怕死的狠角色。
要他交出十个亿?简直比剜他心头肉还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