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林野粗重的呼吸声和脑子里两个小人疯狂打架的动静。
答应？这娘们儿一看就不好惹，跟她合作怕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不答应？古武遗迹、正确修炼法门……这诱惑太大了！而且靠自己瞎琢磨，说不定真像她说的，过几天就经脉尽碎成废人了！
妈的，那玩意儿哪是宝贝，分明是个烫手山芋！不，是特么个点燃了的炸药包！
就在他嘴唇翕动，几乎要咬着牙答应下来，准备先上了贼船再说的刹那——
“吱嘎——！！！”
“哐！哐！哐！”
一连串极其刺耳、粗暴的轮胎摩擦声和沉重的车门开关声，如同骤雨般从楼下传来，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是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粗鲁的叫骂声，还有金属棍棒拖拽在地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快！把前后门都给老子堵死了！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妈的，确定是这栋破楼吗？别让那小子又溜了！”
“错不了！线人亲眼看着他钻进来的！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
喧哗声、怒吼声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瞬间填满了这栋破旧旅馆的每一个角落。原本还有几间房亮着灯，传出些电视声或窃窃私语，此刻也瞬间熄灭、噤声，仿佛整栋楼都在这一刻死去。
林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虽然隔着墙壁和楼层，但那熟悉的、属于黑蛇帮杂碎的叫嚣声，他绝不会听错！而且听这动静，来的人绝不在少数！比他上次收拾的那几个杂鱼，阵仗大了何止一倍！
“操他妈的！”林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刚才那点关于合作与否的纠结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冲得七零八落，“是黑蛇帮那群阴魂不散的杂碎！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下意识地就要冲回房间去拿那根被他掰弯又勉强掰直、当做烧火棍藏在床底的钢管，脑子里飞速计算着从窗户跳下去逃生（虽然这是三楼）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可能性。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依旧静静站在门口、仿佛楼下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只是微风拂过的唐紫尘时，动作不由得一顿。
这女人……太淡定了！
楼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大规模寻仇，刀棍无眼，她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站在这里简直是活靶子！可她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惊慌都没有，那双清澈的眸子甚至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问：“所以，你的选择是？”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个更加阴沉、带着浓重戾气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穿透了那些杂乱的叫骂：
“楼上那小子！给老子滚出来！敢动黑蛇帮的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是那个副帮主“毒牙”孙莽！他竟然亲自来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开始顺着楼梯向上逼近！咚咚咚，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旅馆其他房间的门缝下，连最后一点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了。
退路被彻底堵死！前后门都有人，楼梯正在被快速占领！对方有备而来，人数众多，而且领头的是个硬茬子！
林野额角渗出了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感，却丝毫无法驱散那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的危机感。
完了！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
他一个人，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行，面对这种有组织、有高手带队的大规模围剿，根本毫无胜算！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唐紫尘身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女人，是个变数！一个他完全看不透深浅的变数！
如果……如果她刚才说的合作，有那么一丝丝是真的……
楼下，打手们粗暴的踹门声和呵斥声已经越来越近，伴随着某个房间住客惊恐的尖叫。
孙莽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
“小子，别躲了！乖乖出来，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等老子把你揪出来，非得把你浑身骨头一根根敲碎不可！”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野的脖颈。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唐紫尘，那双总是带着痞笑或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沙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喂……那个合作……”
“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