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还替我疗伤?”江阑珊开口,声音因伤势而显得有些沙哑虚弱,但依旧保持着清冷的语调。
“顺手而已。”冉枭放下木勺,终于转过身,看向她。火光映照下,他的脸庞显得棱角分明,眼神平静无波,“那扁毛畜牲的罡风里带着阴寒煞气,侵入你经脉,若不及时驱散,会留下隐患,影响你日后修为。
虽然说你已经是真仙之境,但也不能不小心,你有伤在身,为何还要犯险与那妖兽相斗?”
“多谢,我非常需要那畜牲的妖丹来炼药,我感觉遇到了瓶颈,遇仙人指点才踏入真仙境的我一直止步不前,我需要通过磕药才能变得更强。”
她顿了顿,问道:“这里是何处?那白羽三头鹰……”
“山脉深处的一个天然山洞,还算隐蔽。”冉枭指了指洞口方向,那里被他用几块石头和简单的障眼法掩饰过,“那畜牲挨了你一剑,又被余波震伤,早就逃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来。”
江阑珊松了口气,随即又蹙起秀眉。她身为天音宗宗主,竟然沦落到需要躲藏在妖兽山脉的山洞里疗伤,还欠下一个陌生男子天大的人情……这让她心情复杂。
“你为何在妖兽山脉这么凶险的地方?又为何要救我?”江阑珊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我素不相识,在这凶险之地,自保尚且不易。”
冉枭重新拿起木勺,搅动着锅里的鹿肉汤,淡淡道:“我认得您,您江宗主是扬州正道大人物,我怎能不救?
至于我为何来此,我只是飞过此地,被您与那妖兽战斗的余波从空中震下来而已。”
“无论如何,这份恩情,我江阑珊记下了。”她郑重说道,随即尝试着运转了一下真气,虽然依旧滞涩疼痛,但比昏迷前好了太多,“不知道友可否告知,我昏迷了多久?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到半个时辰。”冉枭估算了一下时间,“至于打算……等你伤势稍稳,我便离开。我要去的地方,与你不同路。”
江阑珊闻言,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极淡的失落,但很快被理智压过。她确实需要尽快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闭关疗伤,天音宗内部如今也未必安稳。
“道友救命疗伤之恩,阑珊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天音宗之处,只要不违背道义,天音宗上下,必尽力相助。”江阑珊给出了一个分量极重的承诺。
冉枭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指了指石锅:“汤要凉了。”
江阑珊看着那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鹿肉汤,又看了看冉枭那副“爱喝不喝”的平淡模样,不知为何,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了一些。她忍着伤痛,小心地挪到火堆旁,用冉枭备好的另一只干净木碗,盛了一碗汤。
汤汁入口,温润鲜美,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那温和的药力开始更有效地滋养她受损的经脉和内腑。她小口喝着,苍白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
山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篝火噼啪作响,和两人细微的进食声。
洞外,妖兽山脉的夜晚已然降临,各种危险的嘶吼隐约传来,更显得这方小小山洞的温暖与安全来之不易。
江阑珊一边喝着汤,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对面安静进食的冉枭,火光跳跃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她用神识查看这个男人,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竟然是天人境十重的修为。
他如此神秘、强大、冷静,又似乎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他究竟是谁?来自何方?目的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盘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至少此刻,在这危机四伏的妖兽山脉深处,他们算是暂时的……同伴。
而这份由意外和救命之恩交织而成的微妙联系,或许在未来,会引发出谁也预料不到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