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几句话。
两个人都沉默了。
求求你别说了，我有个朋友感觉到尸体不舒服。
江屿抿了抿唇，笑着打破尴尬∶“说不定这次就成了，舔了那么多年，也该出个保底了。”
总不至于一直抽卡，一直不出金吧？
这不合理。
“希望吧。”叶汐点了点头，“我都感觉我哥生活再不步入正轨，我妈就得让他步入铁轨了。”
江屿见过叶家的主母。
一个很慈祥的中年贵妇。
但是也只是对江屿慈祥，对叶景龙，那真是火力全开。
重点突破他的感情线。
每次坐在一起吃饭，总是会提及这个，有时候还会上手。
“阿姨这是着急抱孙子了。”江屿眯着眼睛，“希望这次阿姨旅游回国你哥能不再受这种煎熬。”
“那我倒是希望我哥别那么快。”
“嗯？”
叶汐眼眸弯弯∶“要不然压力就落我头上呀。”
江屿跟着一笑，“阿姨应该不会催你的婚吧？你这才……刚毕业？”
“还没毕业呢，今年六月份毕业。”
叶汐眯着眼睛，“我这不就是回国准备毕业的事宜嘛。”
江屿这才知道，叶汐并不是高考结束后就直接出国留学的。
她是在大二上学期以留学交换的身份去国外某所知名艺术学院进修学习的。
“帝都电影学院啊……”江屿摸着下巴，“好像离我们学校不远吧？”
“不远。”
叶汐瓷白的脸颊上漾出了浅浅的酒窝，“也就一公里多，坐301公交能直达。”
“这么近啊。”江屿叹息一声，“出去玩了那么多次，也没听叶景龙说过妹妹在那呀。”
按照时间去推的话，江屿在校的时候叶汐差不多也刚上大学。
（硕士规培期间也算在校。）
这叶景龙，防自己防的这么严？
就那么怕自己拱了他家的白菜啊？
他江屿是那种人吗？
就在他在心底里谴责叶景龙的时候，就听到了叶汐的声音传了过来。
“其实，他带我去过你们学校。”
江屿抬头，“啊？”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他带我去过，只不过当时没介绍我。”
叶汐吸了吸鼻子，很好的掩饰住了鼻腔里面涌出来的酸意，“在你们学校的操场上，那天是新生军训，我还上去唱歌了。”
叶景龙带过很多女孩子出现在江屿的面前，他基本上没太有印象。
但一听到这个具体的场景。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大学时候，他最期待的就是叶景龙换女朋友。
第一是没送出去的东西会落到他的手里。
第二则是平常叶景龙带女孩子都是在餐厅里，饭桌上，和寝室哥几个介绍。
换女朋友代表着有馆子下。
但叶景龙唯独有一次，是在军训黑天的操场上带了一个女孩子来。
而且对这个女孩子也不像对那些女生那么有耐心，时不时还会敲打两下。
江屿偏头。
叶汐依旧在目视着前方开车。
窗外钻进来的风撩拨起了她额前的发丝，她随意的伸手拢了一下，露出精致的脸颊，顺手又在触控屏上点了一下切歌。
《情非得已》的前奏响了起来。
江屿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那天军训的夜晚。
当时天色已经很黑，操场上只有路灯和军训学生们手机手电的光亮。
军训的夜晚，刚上大学的学生们都会自发的在操场上进行类似于聚会的活动。
展示才艺，获得大学几年来的优先择偶权。
江屿对当时新生们的表演印象早就淡了，但唯独这个他却清晰的记得，叶景龙带过来的那个女孩子不顾他的拉扯，走到了操场中间。
在手机手电的点点星光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站在草坪上的女孩身上。
现场的欢呼声是很大的。
同寝室的人还在调侃叶景龙这次带来的妹妹漂亮。
江屿则是托着下巴，以老学长的身份去看着草坪上洋溢的青春。
现在正是规培期间，他早就被各种论文和实验报告折磨的精神崩溃，看着这些还未出栏的小牛马们，他心情也放松下来。
江屿笑着揽住了叶景龙的肩膀∶“大儿，这次准备谈多久啊？”
叶景龙的白眼翻了过来∶“谈个屁啊，没兴趣。”
没兴趣这三个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可真够稀奇的。
当时江屿不懂，还以为是叶景龙的口嗨。
“她非得来咱们学校看看，也不知道这破壁地方有什么可看的。”
“对你的大学感兴趣呗。”江屿嘎嘎笑着，拍了拍叶景龙的大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切——”
他嘴上说着，但还是拿出来了手机，去拍摄。
江屿笑的更欢∶“没兴趣还拍？”
“你懂个鸡脖。”
在叶景龙不屑的声音中，操场草坪上的女孩接过了麦克风。
她好像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嘴巴靠近麦克风，清冷中带着丝丝紧张颤抖的歌声传了出来。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歌声婉转入耳。
虽然是清唱，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歌声中带着的独属于暗恋的酸涩。
歌声穿过时间，现在又从车里的音响里飘扬出来。
过去与现在，随着音响里的歌词，一幕幕开始重合。
叶汐侧过脑袋，正好对上了江屿后知后觉大彻大悟的眼睛。
她的笑脸依旧明媚生动。
“现在想起来了？”
江屿的下颌动了动。
原来他早就见过了十八岁的叶汐。
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注意。
“当时我还以为是叶景龙的……”
他想要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这样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干脆抿了抿唇，“对不起啊，当时……”
“没关系啦。”
叶汐弯了弯唇，“你还能记得当时的场景，我已经很开心了。”
江屿垂下了眼，“当时天太黑了，否则拍戏再见面我也不会认不出你。”
老眼昏花了啊……
罪过罪过。
吱——
前面又是堵车。
车子停了下来。
因为前车停的急，他们这辆车也是突然减的速。
江屿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了一下，又迅速的靠回了座椅。
他刚准备怒斥前车的突然减速。
刚抬起眼皮，就看到叶汐转过了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怎么了？”
“以前过去了。”
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渴望和请求。
“但现在，请好好记住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