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罗伯特抓着录音笔的手指向前猛探，那架势不像是在提问，倒像是在指控。
他那张典型的昂撒人面孔因为过度兴奋而充血，颧骨高高耸起。
抓住把柄了。
只要坐实了“网络恐怖主义”这顶帽子，星宇集团就是下一个阿尔斯通。
“你承认了！你承认是你干的！”
大卫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尖锐得有些刺耳。
林峰站在台上，甚至懒得调整一下麦克风的高度。
他单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摆弄着那个并不怎么灵敏的翻页器。
“我承认什么？”
林峰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通过顶级的音响设备，把大卫的咆哮声盖了下去。
“我承认的是，这就是现在的规矩。”
他按了一下翻页器。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那张黑漆漆的北美大陆卫星图上。
“昨晚，我的防火墙拦截了来自北美的三亿两千万次攻击请求。我的电网控制中心报警红灯亮了一整夜。为了不让京州变成第二个停电的纽约，我的AI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防御性反击’。”
“胡说！那是无差别的恐怖袭击！”大卫扯着嗓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是吗？”
林峰笑了，但这笑意没到眼底。
他往前走了两步，鞋底在木质地板上甚至没发出声音，却让前排的几个摄影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当你们切断我的芯片供应链，冻结星宇集团海外账户的时候，你们管那叫‘维护国家安全’。当我还手，帮你们拔了网线让你们冷静一下，就成了‘恐怖袭击’？”
林峰环视全场。
台下几千双眼睛盯着他。有恐惧，有愤怒，也有狂热。
“收起那套双标吧。这里是汉东，不是华盛顿。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
他转过身，留给大卫一个背影。
“如果不喜欢光，你们可以继续留在黑暗里。反正我的电，不卖给瞎子。”
台下安静了两秒。
紧接着，中国媒体区爆发出一阵口哨声。
甚至有人把闪光灯按成了爆闪模式，把林峰的背影照得像个摇滚巨星。
这么多年，在国际发布会上被人指着鼻子骂，为了大局还得赔笑脸解释的日子，太多了。
今天终于有人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了一个字：滚。
大卫张着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他身边的法新社记者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别再丢人现眼。
“我们要起诉你！向wto起诉你技术垄断！”大卫最后挣扎着喊了一句。
“去吧，法院大门朝南开。”
林峰头也没回，举起手里的翻页器晃了晃。
“不过在你们起诉之前，最好先看看这个。”
舞台右侧，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升起。
一辆红色的model S被推了出来。
特斯拉的旗舰车型。
只不过此刻它看起来有点凄惨——底盘被完全拆空，那块原本重达几百公斤的锂电池组不知去向。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鞋盒大小的银色金属方块，孤零零地卡在底盘中央。
金属外壳上，刻着两个苍劲的汉字：
龙脊。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林峰走到车旁，伸手拍了拍空荡荡的前备箱盖，发出嘭嘭的闷响，
“你们担心油价崩盘，担心美元体系崩溃，担心华尔街那几块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变成废纸。”
他顿了顿。
“恭喜你们，担心对了。”
林峰从身后的立柱上扯下一根充电线。
那线很细，只有普通手机充电线两倍粗细，完全不像能承载高压电的样子。
“接下来的这一幕，会让你们所有的内燃机专利，变成历史博物馆里的展品。”
“李云飞，插电。”
李云飞小跑上台。
这胖子额头上全是汗，手也有点抖，但动作没变形。
他接过线头，对准了model S原本的充电接口。
咔哒。
插头入位。
身后的大屏幕上跳出一个巨大的计时器。
00:00:00
“开始。”
林峰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不是电流声，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空气被压缩的震动声。
展馆内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干燥起来。那是高能粒子在超导线材中极速奔流引发的磁场效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前排的摄像机疯狂推拉焦距，试图捕捉任何一点火花或者黑烟。
1秒。
2秒。
3秒。
啪。
一声清脆的跳枪声。
那根细细的充电线自动弹开，落在地板上。
计时器定格在 **00:00:03**。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甚至连散热风扇的声音都没有。
紧接着，model S的车灯亮了。
两道雪白的光柱打在观众席上。车内中控大屏瞬间点亮，那个绿色的电池图标充满了整个屏幕。
**电量：100%**
**续航里程预估：2500 Km**
“Schei?e!（该死）”
观众席第三排，一个秃顶的德国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他手里的矿泉水瓶被这一握直接捏爆，水花溅了旁边翻译一身。
他是大众集团的高级技术顾问。
“这违背物理常识！就算是超导传输，这种瞬间功率也会产生巨大的热量！电池内部会热失控！这辆车应该瞬间变成火球才对！”
德国人满脸通红，指着台上的车大吼。
林峰靠在车门上。
“你的常识，是旧时代的常识。”
“龙脊电池。常温超导材料做极片，高能固态聚合物做电解质。它不发热，不爆炸，能量密度是现有锂电池的五十倍。”
林峰看着那个德国人。
“先生，回去告诉大众、宝马和奔驰的董事会。要么买我的电池，把你们的发动机生产线拆了卖废铁；要么……准备破产清算。”
疯了。
整个会场彻底乱了。
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发推特，还有人甚至想冲过警戒线去摸一摸那个电池。
如果说刚才的聚变反应堆还属于国家层面的战略威慑，离普通人太远。
那么现在的电池，就是直接把刀架在了每一个汽车巨头、石油大亨的脖子上。
三秒充满。
续航两千五百公里。
这还需要加油吗？
这还需要那一桶桶黑色的液体吗？
所有人都意识到，就在这一秒，世界的运行逻辑变了。
“林先生！售价呢？授权费是多少？”
“能不能量产？星宇集团现在的产能有多少？”
“不管是多少钱，福特愿意出双倍！”
刚才还一副要声讨林峰的西方记者们，此刻全变了脸。
大卫·罗伯特手里的录音笔还在录，但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完了。
没有什么制裁了。
如果美国不能得到这个技术，或者买不到产品，底特律将在三年内变成真正的鬼城。
谁会去买一辆充电一小时、只能跑五百公里的电动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