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度亲率的八旗主力如黑色铁流碾过常州郊野,马蹄踏碎的不仅是庄稼,更是江南残存的秩序。李昊站在龟裂的城墙上,望着地平线上连绵不绝的营寨,指节捏得发白。系统面板猩红的警告灼烧着识海:【清军集结兵力:八旗精锐两万,汉军旗一万,蒙古马队八千】。二十八天的围城早已榨干常州最后一滴血,存粮颗粒无存,伤员在无麻醉条件下截肢哀嚎,连城墙缝隙都塞满了阵亡将士的断骨。
“使君,”王铁锤拖着被炮火震伤的左臂爬上城楼,怀里紧抱着本泛黄的《太湖水域图》,“常州三面环水,唯东北方有芦苇荡可通太湖。清军重兵压境,但若走水路……”
李昊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上蛛网般的水系。太湖浩渺百里,港汊纵横如迷宫,济度的八旗骑兵一旦离开坚实陆地,便是蛟龙困浅滩。他猛然攥紧图纸:“召集所有会水的弟兄!拆门板造船,熔锅铁铸锚!”
命令如野火燎原。残存的工匠营昼夜不息,将民宅梁柱劈成桨橹,桐油混着石灰填补船缝。更惊人的是老篾匠献出的秘方——浸透鱼胶的竹篾编织成“水鬼甲”,轻便防水还能抵御箭矢。当三十艘“蜈蚣快船”在月夜下水时,李昊在船头刻下八个血字:“舟行浪涌,直捣黄龙”。
寅时三刻,东北水门悄然开启。李昊亲率八百死士登船,每人背负两枚“飞天震”和三日干粮。船队如幽灵般滑入芦苇荡,腐烂的苇叶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突然,了望哨低吼:“有埋伏!”
三百步外的河道拐弯处,二十余艘清军哨船正打着火把搜查。济度显然料到此路,布下了天罗地网。
“降者生,抗者死!”清军百户厉声喝问。
李昊的佩刀在黑暗中划出冷光。他猛然吹响骨哨,埋伏在芦苇丛中的红枪营精锐如毒蛇出洞,湿淋淋的枪尖从水面下暴起!清军哨船瞬间被割裂,落水者被早有准备的靖南军拖入深水。一个侥幸逃脱的清兵连滚带爬回营,嘶声哭喊:“李昊投湖了!水里全是水鬼!”
济度闻报大笑:“跳湖自尽?传令水师封锁所有出口,本王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他并不知道,李昊的船队正借着夜色潜入更深的湖区。王铁锤改造的“水底雷”在船底秘密安装——用空心竹筒注满火药,以羊肠引线连接触发机关。这些简陋却致命的装置,将成为刺向清军大营的獠牙。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船队抵达太湖西岸。李昊在芦苇掩映下展开地图,指尖重重戳在胥口镇的位置:“济度的大营必在此处!清军不习水战,定以为我们远遁,防备必然松懈!”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操练声。透过薄雾,可见密密麻麻的清军营寨沿江铺展,帅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更令人心惊的是营前新筑的炮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湖面——济度竟在赌靖南军不敢涉险!
“统领,”亲卫压低声音,“咱们只有三十条小船,硬闯等于送死……”
李昊突然抓起一枚“飞天震”掂量,嘴角勾起冷笑:“谁说我们要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