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后的余音还在耳边回荡，楚凌天的手掌贴在胸前玉佩上。那块玉原本温润，此刻却带着一股冷意。他没抬头，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呼吸平稳。
识海中鸿蒙源珠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警示，也不是反噬，而是一种急促的波动，像是有人在不断敲打他的意识。画面一闪，灵能要塞上方黑云压顶，青铜阶梯的光柱正在被一座塔状法器压制；紧接着是楚家祖宅，九龙阵光芒剧烈震荡，一群身穿黑甲的战士正疯狂冲击阵眼；最后是一片开阔地，前哨站围墙外，几十个村民眼神空洞，脚步一致地向前推进，额头上泛着诡异的符文。
他认出了那个信号——影九用血脉共鸣传来的三连讯。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楚凌天转身一步踏出，右肩龙形胎记金光一闪，背后虚影张开双翼，空间在他脚下裂开一道缝隙。他穿过裂缝，身形瞬间消失在试炼室中。
风声扑面而来时，他已经站在灵能要塞上空。
脚下的大地不再平静。远处火光冲天，灵能要塞外围的防护罩已经出现裂痕，一座七层高塔悬浮半空，每层都刻着北斗七星纹路，塔底垂下七道锁链，死死缠住青铜阶梯的根基。那是天璇宫的镇魔塔，专为封印强敌所炼，一旦落下七重封印，整个九洲门户将彻底断绝。
东南方向，楚家祖宅上空雷光炸裂。楚风带着一队龙魂战士，每人胸口都插着一把血刃，以自身精血催动攻势，不断撞击九龙守护阵。阵眼处已有细小裂纹，若再撑不住片刻，祖宅核心将暴露在外。
而西边前哨站的情况最棘手。那些村民本是来抗议工程扰民的，如今却被符文化控，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不喊不叫，也不怕痛，哪怕被守卫击倒，也会立刻爬起继续前进。围墙上的防御弟子已经开始慌乱。
楚凌天站在高空，双眼泛起金光。《升龙诀》第四重的口诀还在识海中流转，身体尚未完全适应新法则的运转节奏。但他不能等。
他抬起双手，低喝一声：“重力。”
刹那间，天地仿佛沉了一寸。
镇魔塔上方的空间骤然扭曲，空气变得如同泥沼。塔身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七道锁链崩断两根，整座塔向一侧倾斜。操控法器的天璇宫修士猛地吐出一口血，手中令旗断裂，整个人从空中跌落。
与此同时，楚风和龙魂战士脚下的地面猛然下陷。他们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按进土里，膝盖以下全部陷入地下。攻势戛然而止，血祭之术被强行打断。
前哨站外，村民群体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符文剧烈闪烁，却没有破裂。他们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显然幕后之人仍未放弃控制。
楚凌天缓缓降落，双脚踩在灵能要塞最高处的了望台上。他目光扫过三方战场，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的人，谁也不准动。”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远处山巅掠过。那人披着宽大黑袍，指尖连着无数细丝，一直延伸到村民眉心。永夜族使者站在悬崖边缘，看到楚凌天现身，嘴角微微扬起，随即收回丝线，身影淡去。
战斗暂时停歇，但危机未解。
楚凌天站在高台，体内龙气仍在翻涌。第四重口诀带来的力量还未完全掌控，刚才那一击已接近极限。他必须尽快稳住局势。
“影九。”他在心中默念。
一道低沉的声音直接传入识海：“通道稳定，龙影组已就位，十二宫分队坐标锁定。”
“查清楚是谁带的头。”
“天璇宫执法长老带队，楚风为先锋，另有三名万法盟叛徒协助布阵。玄天盟残部藏于地下暗渠，预计二十分钟内发起第二波冲击。”
楚凌天点头。情报准确，部署清晰。影九虽不出现在前线，却是整个防线的中枢。
他看向镇魔塔方向。那座塔虽然倾斜，但并未倒塌。七层封印只破了两层，剩余五层仍在缓慢下降。若不彻底摧毁，迟早会压垮青铜阶梯。
他迈步走向边缘，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祖宅方向传来一声闷响。九龙阵的裂纹扩大了一寸，楚风从地底挣脱出来，脸上满是戾气。他盯着远处的楚凌天，咬牙切齿：“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被拐走的野种，也配继承楚家正统？”
楚凌天没看他，只是抬手打出一道金光。金光穿透空间，直击镇魔塔核心。轰然一声，第三层封印炸裂，塔身剧烈摇晃。
楚风怒吼一声，拔出胸口血刃，就要再次冲击阵法。
可他还没迈出一步，地面再度下沉。这一次，不只是他，所有龙魂战士都被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正统？”楚凌天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我父亲叫我回家的时候，你在哪？我母亲坟前没人祭拜的时候，你在哪？现在拿着刀来抢家产，还谈正统？”
楚风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前哨站那边，村民陆续醒来。他们满脸茫然，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破损的衣服，有人摸着膝盖上的擦伤，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符文没有消失，只是暂时沉寂。
楚凌天知道，这只是开始。永夜族不会轻易罢手，十二宫也不会只来这一波人。
他站在高台，望向远方。风从山谷吹来，带着一丝焦土的味道。
下方，一名守卫快步跑上了望台，抱拳道：“报告，东侧林区发现异常热源，疑似敌方潜伏。”
楚凌天眼神一凝。
他还未回应，影九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三百二十七个生命信号，正从三个方向逼近，距离防线不足五里。”
“武器制式确认了吗？”
“星纹刀，玄天盟旧部标配。”
楚凌天握紧拳头。这些人早就埋伏好了，等着第一波攻击吸引注意力，然后从侧翼突入。
他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未散，镇魔塔仍在挣扎恢复平衡。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金光再起，体内的重力领域开始缓缓扩张。